“还在外面,马上就到家了。”顾熙说。
左蔚听出她语气不对,问,“位置?”
“我读过的大学,路过。”顾熙强调是路过。
“是吗?”
左蔚声音颇沉,乔闻森是她大学时初恋,那种青春时光难以忘怀吧?就算偶然,不刻意,面对旧地方,也会想起人和事的吧?他嫉妒了,“我很想看你的大学,看你所有待过的地方。”
顾熙笑了起来,挺惆怅的,“有什么好看的,看了之后你会发现,和你的世界比,一般般。”
“我要见这一般般是何种样子。”左蔚认真了。
顾熙不说话,晚上和他来这里,也是一件美事吧?去空旷的体育场找一排很高很隐蔽的座位坐下,安静的聊聊天,或者让他尝一尝大学外面晚上的烧烤,喝点地产啤酒,不知道这些廉价的东西他会不会喜欢,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路边摊不卫生。
晚上,左蔚真的来了……
顾熙好奇,他真的都不用应付林曼曼?如果他表现出一点对妻子的责任,顾熙也会误以为左蔚对林曼曼有点感觉,她会毫不犹豫的跟他断开。
这些天的行为,顾熙承认自己任性了,这么多年,现实的拷打从未允许她跟任何人任性过半分,可是左蔚这个男人面前,她可以,他需要她的任性,他纵容着她的任性。
左蔚打了电话,让顾熙下来。
顾熙在晚上七点十分多下楼,刚走到楼道口,单元门敞开着,有人说话,顾熙闻声停住了脚步,站在门这边,皱眉。
“谁在这里住?你说啊!”林曼曼语气跋扈。
听到这声音,顾熙打算出去,虽然这时候见面吃亏的怕是自己,可刚迈一步,她停住。
左蔚的声音压得很低很,很沉很沉,“曼曼,这世上什么事情会是十全十美?你现在是我的妻子,因何成为我妻子?你清楚,我清楚。她有的是什么,你说过没有爱情的婚姻你也要,那么我给,你得到了想要的,是否就算十全十美?可是,有一个人,他与我的婚姻绝缘,那岂不可悲?”
应该是,左蔚有意让林曼曼跟来的吧,否则左蔚一向谨慎,怎么会被跟踪呢。
顾熙看到两辆车,一辆是左蔚的黑色路虎,一辆是林曼曼的白色奥迪。
与他的婚姻绝缘……
顾熙缓缓蹲下来,抱着膝盖蹲在单元门里侧,把脸埋进了膝盖里,不敢呼吸,怕吸进去的空气是带刺的,会扎伤五脏六腑,窒息也好过刺痛。
“阿蔚……你不打算尝试一下和我相处吗?你会发现我很好,比别的女人都好,你都不尝试一下吗?”林曼曼骄傲自己的美貌和家世。
骄傲的羽翼伸展出来,往往她就忘了身为女人,她已不完整,不健全,不管是身体,亦或是人格。
如果她在该谦卑时,可以稍微谦卑,如果她可以稍微善良,多少年前,她会吸引了左蔚也说不定,可是,她没有。
“是!不会尝试!”左蔚断然。
林曼曼沉默了,半晌抬起头问他,“可是我们结婚了,我怎么办?我无法忍受丈夫的背叛我要怎么办?”
顾熙埋头不动,想象不到左蔚此刻的表情,只听左蔚良久才道,“关于感情,我若给过你半分承诺,今日我会加倍给予。可我从来没有给你承诺。婚事鲁莽不得,婚前我们认真谈过,在此事上,你超出了你不可迈进的界限。还是,你认为我此生非你?”
左蔚的性子不骄不躁,语气从不会有乔闻森那种蛮狠,只是不轻不重的字句总是重重砸在人的心灵上,“还是,你认为我此生非你?”一句问句,道尽了他独断不可逆之意。
顾熙悲伤的在想,若是有一日左蔚这样与自己说话,且是说了这一句直叫人肝肠寸断的话,自己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呢疗?
世上事,无不可能。
左蔚的条件,年龄、金钱、外型,在这城市无人可超越。造就了他成功的自是他过人的智慧与高明手腕,沉稳的生活作风下,他也是个心里顶高傲的男人。
林曼曼很久很久没有说话,静的顾熙甚至觉得先前都是幻听,接着林曼曼的声音无比任命,同时又充满不甘,“阿蔚……我知道无法束缚你。但谁敢觊觎我的,她也得是在心里。你可以有女人,我会一个一个开导她们……”
开导,多么平和的两个字,可在顾熙听来,好似从电梯里再次往下坠一般惊悚。
林曼曼走了,白色的奥迪消失,尾气的味道让顾熙屏住了呼吸。
左蔚点上一支烟,站在原地。
“左蔚。”顾熙在单元门里侧叫他,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