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无人说话,半晌,卿笑寒才轻轻地反问了一句:
“‘好友’?”
祁纵立刻面红耳赤,生硬地表示道:“你不认就算了。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不必较真!”
“不,我认。我只是觉得好友远远不够。”
卿笑寒声音渐低,不等祁纵反应,便坐到他的身边,戳开了他的灵讯印:“哥哥先选课吧,我和你选相同的便好。”
祁纵疑惑地说:“你不按自己适合的选?”
“不用。”卿笑寒乖巧地瞅着他,“我每门课都能满分。”
祁纵:“……”
刚攒起的一点悸动瞬间稀碎,祁纵手一用力,把灵气面板捏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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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五月中旬,夏季学载过了大半。讲坛里依旧是漫山遍野的桃花,热烈烂漫,好似永不褪色的画卷。
祁纵喜欢藏在树上看书,觉得能记得快些。他偏科十分严重,一周一次的道则测试总是不及格,得多倾注些时间。
他也是真的不明白,“建设美好修界的二十四字核心价值箴言”、“我辈青少年修士的荣辱观”这种东西,为什么背了就忘,忘了还得背。
学海无涯,枯燥无比。仙途本就难捱,若是身边还有个惑乱道心的妖精,就更无法忍受了。
卿笑寒就是那个妖精。
每次祁纵惨遭课业凌虐时,卿笑寒都优哉游哉,要么靠在一旁,微笑着观赏他生不如死的模样,要么从犄角旮旯儿里寻出各种稀奇物事,讨他的欢心。
唯一的好处是,每当祁纵被丹方药剂、符诀道则折磨得昏沉时,总会有一堆好吃好喝的送到手边。身侧的仙门公子还会牵着他的袖角讲悄悄话,尽是些流行的俏皮嗑儿,给他提提神。若是在户外上课,祁纵一个不注意,卿笑寒能编个花环戴在他头上。
祁纵被他闹得无所适从,又怕被人看见,传出新的流言,只得是板着脸凶他玩物丧志,然后做贼似的把花环揣进怀里。
他偶尔没留心,衣襟交领处就会探出些花叶。同窗们瞧见了,个个心照不宣,搞不懂这二位爷在玩什么新奇情趣。
两个月以来,祁纵的床头柜上渐渐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
除了一摞用时令鲜花编的头冠和指环外,还有数不清的草扎蚱蜢、木刻不倒翁、镂空叶片画像,都是卿笑寒课上课下、亲手做的。
祁纵在师门时,年纪最小,天天被使唤来使唤去,虽然也有师兄的疼爱,但都是逗小孩式的关照,像卿笑寒这样带点不清不楚的亲密的,还是头一遭。
祁纵一边感觉有哪里不对,一边拿他没办法。毕竟这厮成绩好,祁纵管他都管得底气不足。
直到某天,他撞见一对小情侣花前月下,看人家男修编了个奇丑无比的花环,满面娇羞地戴在女修头上、声情并茂地告白,才终于想明白了是哪里不对。
“卿笑寒!”
祁纵怒不可遏地冲回宿阁,推开门便喝道:“卿笑寒,你给我起来!”
“哥哥?咦,这是怎么了。”
靠墙的榻上,卿公子施施然靠着熏香软枕、端着名贵清茶,玩着灵气面板上以祁纵为原型的模拟恋爱游戏。他见本尊来了,立刻不着痕迹地将灵气面板挥散,乖乖直起身。
祁纵气不打一处来,道:“以后不要再给我编花圈了!”
卿笑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