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也认真起来。
莫说是这位繁昌伯带他挣银子,便是随意指点一句话,怕也能挣个千八百两。
“宁兄,这样,晚些时候,我在府上摆宴,您到周府来,咱们再详聊如何?”周正说道。
“还是周兄去宁府吧。”
宁远道:“刚好今日宁府出了一些好酒,周兄可以尝尝看。”
周正也没多想:“也好,那晚上某便要叨扰宁兄了。”
“无碍的。”
宁远随意说了嘴,便率领金吾卫回去复命了。
而此刻,养心殿。
弘治皇帝正在批改奏折,只是心神尤为不宁,右手如不听使唤一般,竟是错了几个字。
他放下毛笔,扭头道:“如何了?”
萧敬摇头:“还没有消息,想来……应是快了。”
话音刚落下,像是听到什么似的,他忙走了出去。
再回来之时,略微激动道:“陛下,解决了,那繁昌伯,将周、张两家的问题,解决啦!”
“哦?”
弘治皇帝有些诧异。
周、张两家都打起来了,宁远过去,就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他疑惑道:“可是宁远劝说了张延龄、周正二人,教他们不再闹事?”
“不是。”
萧敬如吐豆子似的道:“那繁昌伯带领金吾卫,将两家闹事之人镇压之后,直接在寿宁侯府外摆起了擂台,这会,正打着呢,据说是九局五胜。”
嗯?
弘治皇帝眉头轻轻一皱。
摆擂台?
打架?
一瞬间,他想到了许多,渐渐明白过来。
好小子,果然有一套啊!
原本,天家的两个外戚纵容奴仆斗殴,是极其严重的,影响天家的颜面。
他甚至能预料到,不出明日,诸多言官的奏折便会如雪花般飞入内阁,再呈到他的面前。
而所言之事,大抵以古照今,陈述以往朝代外戚专权的利害关系。
再直白一些,便是本朝迄今为止尚且没有此等事情发生,何以到了皇帝陛下您这里便出现了如此严重的外戚弄权之事?
可想而知,届时,他这个皇帝的老脸也挂不住。
而就是这等事关天家颜面之大事,竟是被宁远一个区区“擂台”给解决了!
周、张两家纵容奴仆斗殴,性质极其恶劣。
可将打架搬上擂台,拿到台面上,就变成了比试,直接弱化了斗殴的痕迹。
而比试,是光明正大的。
合理合法啊!
哪怕是闻风启奏的诸多言官,怕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还有便是,这个比试能够解决周、张两家的根本矛盾,胜负一目了然,后面也就无需互相扯皮打闹了。
一石二鸟!
“不错,不错的啊!”
弘治皇帝喃喃着,目光中,多了几分笑意。
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令他都棘手的事情,大抵解决了。
不多时,宁远来到养心殿。
弘治皇帝特意叫来负责记录他一言一行的史官,严肃道:“繁昌伯,朕问你,周、张两家,可曾纵容奴仆打架斗殴啊?”
宁远恭敬道:“回避下,并未斗殴,只是叫上一些亲朋好友,对峙而已。”
弘治皇帝点头。
这一个“亲朋好友”直接将奴仆数量给弱化了。
他又道:“因何对峙啊?”
宁远道:“因为周家的一条狗不慎闯入寿宁侯府,被打死了。”
弘治皇帝气息一顿。
好家伙,竟是将两家因田地之事打闹也给改了。
但,并没什么毛病。
偌大朝廷、文武百官岂又不知周、张两家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