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夜色深沉。
一辆出租车停在北京西二环附近的高档小区,一个清秀高挑的女孩提着一个老旧行李箱从车里出来。
行李箱四角磨损,拖在路上吱扭吱扭响,打破了小区午夜的寂静。
时隔半年,顾深再次回到这个称之为“家”的地方。
堵车、误机,晚点、找不到行李,手机被摔,甚至,她还见到了自己暗恋了三年的那个人。
那个人,自从两年前跟她借了一大笔钱后,就再未见过了。
目光相接后,他愣了一瞬,然后当作没看见,若无其事地朝她身后那个美女走去。
可悲!可叹!可笑!
这一天,这一路,这么衰的运气……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吧。
凌晨时分,她终于到了自己家门前。
本以为这一路,无论好坏可以到此为止。
没想到在这最后的最后时刻,衰操作又来了——
钥匙开不开,敲门没人应,手机又关机。
就算她很抗造,老天爷也用不着这么劳其筋骨吧!
老天爷就算很想劳其筋骨,也用不着可着这一天来吧!
感应灯再一次熄灭。
黑暗里,她对着门上的大红福站了很久。
仿佛听见了爸爸如雷的呼噜声,看见了卧室窗前柔和的月光。要是现在,能舒服的洗个热水澡,躺到自己铺着碎花被单的小床上,该有多好?
一门之隔,无可奈何。
她抬起手,撕掉门上那个嘲讽她的“福”字,转身离去。
载着顾深的电梯关门后,旁边另外一部电梯里走出两个男人。
“咦,这福字怎么掉了。”伊镇。
艾亦沉回头看了一眼对门,“时间久了吧。”
“掉了再捡起来就是福气。”伊镇捡起来看了一下,觉得还能用,他本想帮对面邻居重新贴回去,可没找到胶水,就随手放到了门外架子上。
“那艾总您早点休息,我明天再过来,顺便买点双面胶来。”
艾亦沉点点头。
“哦对了,药在茶几上,您别忘了吃。”
“好。”
艾亦沉洗完澡后来到客厅吃药,他拿着水杯走到窗前。
此时已是凌晨,墨色沉寂,落地窗上清晰的显示出他瘦高的身影,和左胸狭长的疤。
云遮月朦胧。
他落寞的身影仿佛要透过玻璃融进无边墨色里。
深深,时间不多了。不知这次,能不能等到你回来。
……
……
清晨,顾深拉着行李箱从单位出来,叫了辆出租车。
走时春未至,归来春已逝。车里开着空调,广播的一男一女正嘻嘻哈哈说今天最高温度37度。她歪着脑袋,欣赏这个古老又现代的城市。
高楼林立,朝霞艳艳。
半小时后,她又一次站在自己家门口。敲门就在6个小时前她回来过,可自己钥匙怎么都打不开锁,敲门没人应,手机又关机,她孤零零的在黑暗里站了半个小时,灰溜溜的回单位喂了半宿蚊子。
很快,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门后探了了出来。
小豆丁看清楚前面的人,兴奋的回头大喊,“妈,顾深回来了。”
顾深翻了个白眼,这么久没见就不能叫声姐姐?
“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下。”庄雅淑顶着面膜从洗手间出来。
庄淑雅年近50,但保养得当,看着也就40出头,她没有工作,一直在家当家庭主妇,最让她骄傲的不是顾深姐弟三个的健康成长,而是她这张脸。
顾深呵呵笑着,“妈,您好像又年轻了,有啥好化妆品也推荐给我用用。”
“妈妈都用老年人的,那适合你们年轻人啊。”庄雅淑摸着脸,笑成了一朵花。“不过你啊,确实得好好保养一下,看看你这脸,这手,都糙成啥样了。”
顾深用力点头,“外面风餐露宿,哪有家里好。”
“这回还走吗?”爸爸顾之和听到声音也出来了。
没等顾深回答,庄雅淑便道,“这次可不能走了,我一会就给你王阿姨打电话。”
顾深疑惑。
“我看过照片,大高个,人长得也俊。你王阿姨说工作好、性格好、身体好。”庄淑雅没说完顾深明白了。
“妈,这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自己来?”庄雅淑一把揭下面膜,“就你自己相中那玩意,能居家过日子吗?”
顾深低着头,把书包里的肉脯和鱼干拿出来,“这是我特意给你们带的特产,你们尝尝,可好吃了。”
顾之和和小豆丁顾里接过去尝了一口,津津有味的吃起来。顾深在当地吃过,确实好吃才敢买的。
庄雅淑接过去放到了一旁,“相对象不能吊在一棵树上。再说,见见吃顿饭咱也不吃亏。我看那孩子不错。你爸也觉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