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得到了他所想要的一切。

当他脚下血流成河，大业之路上横尸遍野，铜臭金香织起冠冕堂皇，所有人都在对他谄媚地笑着，颔首与否便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时，他再也望不见所谓悲欢。

仿佛一只蛹，然而里面的蝶早已不见了，也许根本不存在那只蝶，身体里面无比的空洞，黑暗。

他身边有很多很多人，可他好像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为他摆渡的人都魂归西天，他已行至终岸，立于孤岛，岛的周围都是人，熙熙攘攘，却不会靠近他的岸，因为只要向前迈进一步，便被他除掉。

他也曾想纵于声色犬马，崇朱门所尚，当一等一绝色的美人眼花缭乱地围在他身边，他却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想起他曾听见坊间布衣在谈论他。

那人这样问他的同伴：“樊司行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

另一人便答：“靠杀人，先是替别人卖命，后来就为自己拼命。”

樊司行倒是觉得那人回答得很是在理，于是只杀了问的人，没有把他的头砍下来。

虽说从此再也听不见坊间有人非议他，他还很是好奇别人都是怎样看待自己的，于是大排宴宴邀请众宾，可惜觥筹交错间伪装的笑面多得他眼晕，到底没有一句真心话。

而不久之后，一个女人对他说：“我总觉得你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