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让赵良成叫来一个部曲,去请大夫,赵良成叫醒夏大,去隔壁村子请大夫来。
钟傅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奄奄一息,不请大夫来,说不定坚持不了两天,就得会死去。
样子太惨了,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新丰县城离赵原村不算远,两个宿卫持着高力士手令,将人接出来,一名宿卫将钟傅扶上马,与另一名宿卫捆在一起,然后让马儿慢些跑。省怕跑快了,能将钟傅活活颠死。
于是直到近三更时分,才回到赵原村。
高力士叹息一声:“钟傅,我是宫里的高力士,你还能说话吗?”
“高公……”钟傅说罢,泪如雨下。
“能说话就好,这份供词是不是你写的?”
钟傅被宿卫放在床上,已经不能起来了,高力士就拿着供词念,反正也不长,仅两百余字。
“高公……”
“钟傅,屈打成招,非是你的过失,真有这件事,也不用顾忌。”
“高公,没有,小民不招供,他们就用各种酷刑折磨小民,让小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小民承受不了,只好招供。”
“他们,他们是谁?”
“新丰县尉,御史台的一名官员,几名牢卒。”
高力士让宿卫将刘务拖来:“钟傅,你看清楚了,是不是他?”
“就是他,”钟傅咬牙切齿地说道。
“高公,这些人真的很残忍,打死了许多无辜的平民。”
高力士当然知道了,但这个会涉及到李林甫,与本案无关,高力士不欲多问,打断了他的话:“某问你,韦坚有没有见赵良成?”
“没有,赵良成只是一介平民,韦坚凭什么会见他,不要说赵良成,就是小民,也从未见过韦坚。”
“这份供词上的内容全是假的?”
“全是假的,没有一句是真的,乃是他们用酷刑逼着我写下的。”
高力士扭过头看着刘务:“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李伸将门关起来后发生的事委实“可疑”,非要在这上面推敲,对李伸会很不利的。
高力士收了李伸的好处,也不仅是好处,因为李伸杀人也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做法,于是反向而行,将案子转向这份供词的来历上。
只要供词是假的,不要说杀死两个不良人,就是将刘务杀死了,也是白杀了。
高力士继续审问,同时一名宿卫记录审问过程。
一会大夫被请了过来,赵良成关心地问:“能不能治的好?”
大夫说道:“难啊,良成,你也看到了,打成这样子……想要治好,有高公在,最好将他带到城内,请高明的大夫诊治。”
“天亮后,某家派人将他送到城内看吧。”高力士在边上说道。
夜色已经很深了,高力士停下提问,大伙休息。
第二天一早,高力士叫赵良成请来两个人,将钟傅放在小车上,推到城里他的私宅,再请高明的大夫替钟傅看病,几人走了,高力士又让宿卫继续去新丰县,将县尉纪丰年带到赵原村。
必须在赵原村将案子问清楚了,否则高力士一回去,只能交给刑部或大理寺,或京兆府审问,那样,还能问的好么?
下午,纪丰年被带来,他说道:“刘支使说是王中丞的安排,下官不敢阻止。”
“王中丞?”
“刘支使说的是王中丞。”
足够了,高力士这才回去。
李隆基看着这些记录,他悖然大怒,将王鉷召来,然后将这些记录扔到他脸上。
王鉷看完,心里却叫侥幸,他从容说道:“圣上,臣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此乃刘务撒谎,刘务说奉臣的命令,可有臣写的手令?”
“你真不知道?”
“臣真的不知道,圣上不信,可令有司搜捕,若是能搜到臣任何手令或手书,圣上即便诛臣三族,臣也无任何怨言。”
这家伙也不简单,颇得李隆基器重。
连诛三族的狠话都放了出来,李隆基也就相信了。
王鉷退出,抹了一把冷汗,随即找到杨钊,请杨钊将赵有财立即打死。
“为何?”
是“战友”,王鉷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杨少卿,此事早点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