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心停驻脚步，认真说道：“李姑娘，我虽然不读书，不念经，但我知道，佛门弟子的主要责任，是帮助佛祖和菩萨普渡众生。佛说，众生皆苦，世人长迷。我们做弟子的，主要责任不应该是帮助世人消除苦难，为他们传法解惑吗？”

李玥玟没想到一句随口的话语，会引来对方如此认真的神色。

她蹙眉片刻，说道：“但吃肉喝酒，总归……觉得有点不像修佛。”

玄心微笑道：“像与不像，是与不是，且置勿道。方丈总是提到的参禅，其实同样如此。可是，虽说大道同归，但我是我，我要参的禅，不是别人的禅，更不是前人的禅，我要参我自己的。”

这一刻，他仰起头，看向冬日。

他的面孔沐浴在阳光下，竟隐隐有些圣洁的意味。

……

小和尚突然收敛圣洁的面孔，转而说道：“李姑娘，你知道吗？刚才那位酒老板，名叫王大强，年轻时长了一脸麻子，娶不到媳妇，是我医治好了他。刚才那位卖菜的大婶儿，去年走雪路滑到，摔断了腿，也是我帮忙治好的。至于那个大嗓门的肉老九，哦，他名叫陈大狗，在家排行老九，大家都叫他肉老九，做事马马虎虎的，前年剁肉不小心把剁掉了手指，这个医治起来比较麻烦，是方丈老人家出面，才帮他接上手指。呵呵呵，总的来说，一禅寺在雷城，说是寺庙，其实更像是一家医馆……或者按照你们外面的说法，像是一家医院。”

他咧嘴说道：“按照方丈老人家的说法，他们看病不给钱，算是赊账，这些东西，抵不上医药费的。他们送酒送肉，方丈吃的喝的，也心安理得。当然，我不吃这些，不是因为我是和尚，而是不喜欢这些味道。”

“和尚救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们还想着收钱？”

“是啊，但看病收钱，同样也是天经地义的啊！李姑娘曾独自经营一家医馆，这个道理，你比我懂吧。”

李玥玟突然神情一变，眉间拧起疑云。

她的过往，她只字未提过。

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和尚笑得无比亲善。

“谁告诉你的？你怎么知道的？”李玥玟表情沉静，轻声问道。

“佛曰，不可说。”小和尚双手合十，微笑以答。

……

天气寒冷。

李玥玟从和尚手中拿过酒壶，喝了一口，问道：“这些天来，我见你师傅经常来找你，催促你参禅。刚才你也提到了，说要参自己的禅，我很好奇，到底什么是参禅？”

“使不得，使不得，那是方丈，不是我师傅，我没有师傅。哎呀，姑娘你慢点喝，这酒是留给老方丈的，给他留点啊。”

李玥玟蹙眉，把酒壶重新塞回对方手中。

小光头憨笑道：“参禅，是用以学人求证真心实相的法门，目的在于明心见性，所谓明悟自心，彻见本性……”

瞧见对方蹙眉不解，和尚耐心解释道：“简单来讲，就是选择一门禅法，刻苦修行，除却妄想、贪痴嗔，身心自在，得见我佛。所谓参禅不是玄，体会究根源，心外原无法，那云天外天……”

“停！”李玥玟皱眉打断。

和尚憨笑，立即住嘴。

“为什么天天督促你，要你参禅？”

“方丈说，要我接管一禅寺，就必须能服众，师兄们都在修禅参禅，唯独我天天做饭烧柴，不悟半点佛经。”

李玥玟意外，挑眉问道：“要你接管寺庙？是要你当方丈的意思吗？”

和尚点了点头，表情很是随意。

李玥玟横看竖看，都没有看出对方身上哪点像是能当方丈的材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