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2章 一溪明月(十二)(1 / 2)羁色:魔君的寻爱火葬场首页

二十八那日下午去了一趟布庄、明霄又似乎有些生气地离开后,就再没主动同明枕说过一句话。虽然他问话她也一定会答,可骤然间变得这样冷漠,除了让人摸不着头脑外,更是令人十分不舒服。

她当然还是要随时跟在他身边,不然此番过来付出身体还不用他钱的行动就变得毫无意义。他这几日没有必须要出门做的事,几乎一直待在霁月楼里。也正是因为空闲,他才想借这个机会多带她出去逛逛,可她别的话都好说,就是不想再跟他出去。

他待在房间里时,她也会陪他在房间里看书。每当拂鸳她们说有人想求见他,但又不是必须要他亲自去见的人,她就让他站住,不许出去,只能好好待在这儿,因为她不想出去。

虽然挺好笑的,可他也看得出她心里实实在在是有气,光笑可不行,必须要弄清楚她这气从何来。

二十七那晚他用力过了些,她的下面有些肿,这肿自然不是一天就能消的,故而那之后他就没再碰她,亦没有多嘴问一句“消肿了吗”,为她换药的事比与她再缱绻一次的事记得都勤。

只是从布庄回来后,当晚他再要给她换药,她却说自己能换,不需要劳动他,就抢过他手中的药瓶和布自己去角落里换,还不忘道“这些都算我的,无论都贵我都会还,记得记账”。

同样,他不提与她行房的事,她也不会主动告诉他她的下面已经好了,不过也许是仍肿着。

反正她是在气,且这气多半与他有关。他虽隐隐有意识到,但并没有直接问,总觉得以她的性格若是真生了他的气,定然是会主动说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她又气在何处的。

然虽再未行房,他与她仍在同一张床上睡。其实她也不是很愿意跟他睡在一张床上,提出过“我可以睡地板”。

她不给他好脸色,不主动跟他说话,不跟着他一起出门还不让他自己出门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可为了离他远一点居然连地板都睡,这就有些过分了。

他看得出她甚至都不想跟他在一个房间待着,若非霁月楼的厢房是按时辰算钱、远比城内其他客馆价贵,她定是会直接去别的房间。

故而他第一次对她说了“不行”,脸色比平常差了不少。她虽皱了眉,依旧十分不情愿,可到底忌惮着他已经明显不高兴了的眼神和语气,勉强答应了。

就是睡的时候不再与他面对面,他只能从身后抱着她。

从布庄回来后她就在生气,一气便气了这么多天,还不说自己为何气,可他也很是无辜。明明是她自己要求安床帐的,他就让她亲自去选自己喜欢的,是她选了半天后突然说不想买了,回来就开始生闷气。

布庄……在布庄能发生什么?当时他没有陪着她,也许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不知晓但足以令好脾气的她生气的事。

明日就是重颜的生辰宴了,他根本没机会跟她说。若是在这之前不弄清她生气的原因,他带她去见明倾也不会顺利。

无奈之下,明枕只能选择再去布庄一趟,揪着那日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掌柜的领子问个明白。不过白天明霄不让他出门,他就只能在宵禁之后出去。宵禁一至,所有门店都会打烊,所有人也都该准备休息,就算这个时候他不在明霄身边,她也不会认为他是去做什么大事。

纵然在宵禁后出门乃是犯夜之罪,不过以他的武功,躲过巡街的衙差还是绰绰有余的。布庄虽然也打烊,但在里头做事的人都会在布庄后院的厢房住下,他可以找得到人。

趁明霄在房间里清洗身体,明枕出去找了拂鸳和摇烟,说要去几日前去过的布庄一趟。

也不知为什么,这几日他与明霄的关系一直冰得厉害,这两个侍女不仅不担心,而且无时无刻不在幸灾乐祸。此刻他提出要去布庄,她们也是一副了然的样子,就是没想到摇烟说:“郎君没必要去,若想知道明霄姑娘为何生气,我和拂鸳就能为郎君解惑了。”

明枕只好暂时压抑着怒气,与她们二人去隔壁房间详谈。

拂鸳先递过来了一个木盒,里面放着一只玉镯,明枕一看就愣了神。这镯子是那晚明霄过来找他时身上所戴的唯一的首饰,也是他们二人在床笫间相拥时,赤身裸体的她所戴的唯一一样东西。

翡翠色绿,更衬得她皓腕如雪。她还说这镯子是她的第一个男人送她的,很贵,可以当不少钱,他听了之后没多在意有关钱的话,一直想给她摘了。

不过这几日确实是没见她再戴这只镯子,怎么还跑到了拂鸳她们这里?

“前两天,明霄姑娘在那家店里徒手撕了十三匹布,这镯子就是她留给掌柜作赔偿的。”拂鸳边说边忍着笑,“当时郎君追着明霄姑娘走了,我和摇烟留了一步。那掌柜怎么敢将明霄姑娘的镯子收下,就还给了我们。”

明枕又惊又懵:“她……”若是不喜欢,不买就是,何至于撕了那么多?

摇烟则直接笑了出来:“郎君贵人事忙,忘性也大,不记得您兄长也是那家店的东家之一么?您兄长为了让您大嫂高兴,还专门让人设了一处特殊的柜台,上面只放她喜欢的花样。你每次去,路过那柜台还都会冷笑两声呢。”

明枕皱了眉,拂鸳想了想补充说:“郎君其实也不是故意要去的,只是那家是离霁月楼最近的布庄,在一条街上,郎君去之前总不能回回都想着啊,我可能不能去那个女人常去的布庄,就会疏忽,因而基本上每次都会去那里。”

“你今日要带明霄姑娘去布庄挑料子,我还以为你能想起来不去那里的呢,谁想竟是头也不回地朝那家走,我和拂鸳想拦你,明霄姑娘在旁边,也不好开口啊。”其实根本没想拦。

确是大意,不过……他的眉皱得更紧:“明霄知道那是顾约晨喜欢的店?”

“开始是不知道,这一去不就知道了吗。”摇烟笑眯眯地道,“本来她去了也不知道,可我跟拂鸳不甘心郎君如此没心没肺,就故意让她知道了。”

明枕的脸色瞬间暗了一半儿,拳头已经攥了起来。

摇烟骇得退了一步,拂鸳则上前一步道:“我们是以为,郎君既想让明霄姑娘在身边多待一段时日,甚至是永远,那有关郎君的事,明霄姑娘理应全部知晓。”

明枕垂眸看了看握在桌上的拳头,阖上眼深呼了口气,慢慢松开,尽量让声音平静下去:“……你们都说了什么。”

二人便将明霄跟掌柜去里间挑选布料时、她们安排的那几个小丫鬟说的话都告诉了他。不止如此,两人事先也同掌柜打了招呼,如若明霄问起顾约晨的事,一定要他将这家店里明晗为自己的妻子设立的一处柜台说与她听,只是要把“明晗”改成“明枕”。

听她们说完后,明枕的第一反应不是继续气,而是十分莫名其妙。也许外人都以为他和顾约晨有什么、都说他对自己的大嫂有意,可她们两个还能……?

她们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故意往他身上泼脏水,连不是他做的事都要强安在他头上,就是为了让明霄误以为那些传言是真的,让她生他的气。

将拂鸳和摇烟的所作所为捋了一遍,额角青筋直跳的明枕本想立刻发作,却又想到了生气的明霄她为何会生气,是因为那几个小丫鬟对她的羞辱,还是因为碰巧知道他“喜欢”自己的大嫂?

“掌柜说,明霄姑娘在听见低贱卑微求着郎君上他的榻小家气子这样的话时都没反应,一听见顾大姑娘的事就开始撕布。”拂鸳说,“她都已经主动问了,问郎君你喜不喜欢自己的大嫂,还说了早在顾约晨嫁人之前、城中必定就有之类的闲话这样酸溜溜的话,究竟为何生气,已是不言而喻。”

明枕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其实心中有些惊喜,只是不愿相信。明霄之所以来到他身边不过是为了世子和世子妃,之所以愿意上他的榻,只是因为她心里没有别人,才不觉得为一个交易对象付出身体是什么罪不可赦的事。

本来他的眼睛都亮了许多,想着想着又蔫儿了下去。

摇烟见他这副样子,又是纳闷又是气,想骂人,又忍住,转了转眼珠,与拂鸳对视一眼后说:“郎君,若明霄姑娘只是生那几个小丫鬟羞辱她的气,为什么不直接上手打人,反而要撕布泄愤?”

他依然颦着眉,没有看她们,也没有开口。

拂鸳开始与摇烟一唱一和地:“自然是因为她想打的人在当时打不到,又不能乱打别人,才不得不用死物出气。”

“是呀,那布可不是随便扯一扯就能撕开的。就算明霄会武,徒手撕了十三匹总不能说她是撕着玩儿玩儿或是不小心的罢。”

拂鸳点头,又转向明枕:“郎君应该清楚,明霄姑娘不是会将火撒在无辜人身上的性子,所以她没有对掌柜和那几个小丫头做什么,反而对郎君你爱搭不理地,就是因为惹她生气的人是你你心里有着别的女人却在床上接受了她,她不在乎你风流成性,却不能接受你在喜欢一个人的同时将与其他女人上床当成理所当然。”

明枕震惊地抬眼看她,气都没心情再生,拂鸳才知自己说过了头,忙改口:“我和摇烟知道郎君不是这样的人,可眼下在明霄姑娘的心里,郎君就是这样的人。郎君对我们发火没有用,应该快去同明霄姑娘解释清楚。”

“……”仿佛不曾认识过眼前这两个人,明枕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们大胆污蔑郎君,等下去自扇巴掌领罚就是,就是不知道郎君自己还记不记得那日我和拂鸳问郎君的话?”

明枕微微抿唇,眸子眯了起来。

“明霄姑娘对我和拂鸳的敌意,郎君就真的没发现么?”

他细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对你们有敌意了。她能重新回到我身边实属不易,再胡闹,对你们两个我也不会留情。”

“哎呀,我气死了。”摇烟拍了拍脑袋,“不就是因为你对我们留情,她才吃醋的么?”

明枕微微一震。

拂鸳也说:“我和摇烟到底是女人,而郎君口口声声说身边没有别的女子,却还是让我们时时跟在身边。我们当然知道郎君是如何看待我们,可明霄姑娘不知道,她只以为我们也是郎君的女人,对我们才会有敌意啊。”

“还有椽香,当夜椽香奉你的命令去给她送茶,她知道椽香是你的人,也能看出椽香还未及笄,就可能以为你……丧心病狂到连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椽香作为你的女人之一,跟我和拂鸳差不多,明霄姑娘见了我们,才会无意识地露出很可怕的眼神。”

“明霄姑娘只将我们看成能接近郎君的身体、与郎君同床之人,也知道郎君心里没有我们。即使是这样,她见了我们都会不舒服,更别提听说了郎君你喜欢顾大姑娘后会气到什么样的地步了。”这不都气得撕布了么,连床都不想跟他上了。

她们每每提到顾约晨,他的眉都会狠狠皱一下,到最后终于忍不了了,猛地起身。

拂鸳和摇烟都以为要被打,瞬间后跳了一丈远。而他只是瞪了她们几眼就转身要走,还不忘让她们把镯子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