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伊澡都洗好了头发也吹干了,连没有洗漱的借口都没了。
在白梦轩怂恿下杯酒下肚,成彻底走不了了。
客厅四人各怀鬼胎。
祁深洲在程伊破罐破摔倒第二杯时低声问她:“能喝吗?”
这晚他直是沉默嘉宾就好像他也是来做客的并不是主人。
“我酒量很好的。”
“也是。”
白梦轩嘴巴张成个“”字,见他们各自居于沙发两侧保持距离,表情不自然,气氛强迫症上线提议行酒令。程伊摆手,说“喝不了太多,小酌下还好说,太晚了,影响我睡眠。”
确实也真的影响了,白梦轩多坏瞧出他们暗流涌动,趁她去洗手间的间隙拉上邱明奇跑了。她喝了酒就像小孩子样爱闹,而程伊都不知道她住哪户。
祁深洲见她眉心蹙起知她不悦问她,“要我送你回去吗?”
程伊对这闹剧无话可说。开始得突然,结束得草率。“你也喝酒了。”话音落,她突然有些较劲白梦轩这玩笑开得她不舒服了,她要打电话给她!说着,她便气势汹汹地掏出手机,翻找号码。
“要不你今晚可以住在这里。”祁深洲放下酒杯,指了指露台边的那间,“那是客房,收拾下就能住。”
“不了。”她点下拨通键,“可以打车。”大不了明天再通过次那个并不智能的系统回来拿车。
祁深洲见她拎起包往门口走,迟疑了秒拉过她的手,“或者程伊,我们可以聊聊。”
只要够乐观,每个恋爱故事都可以视作段未完待续。
这夜很漫长,他们聊到了三点多,没有提及恋情,也没有太多波动的情绪,冷静得就好像对没有相爱过的成年人。
如果非要形容,应该是首名为最熟悉的陌生人的歌。
黑方被撇到茶几底下,程伊说,别喝酒了,孤男寡女容易喝出事儿。
祁深洲轻笑了声,说好。
那刻两人都是失望的,也都释然了。
祁深洲说起工作,他离开了第所公司,跳槽三次,她问,那你达到这个年龄理想的职位了吗?
他们投行好几个领域,大小公司浮夸头衔与实质工作也各不相同。她曾和他起看过华尔街之狼,以为那就是投行生态,后来他每天应酬,拎着文件袋灰头土脸,就像个业务员,初入职场薪水也不高,才恍然电影果然是造梦骗人的。
祁深洲淡笑,“还行吧。”刚入行确实惨了点。他看向她时,眼神是陌生的,又是熟悉的,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只是她眯起眼睛,欲要探寻,又是片微醺的空茫。
她故作了然,“你说还行,那就是很好。”
聊起自媒体,程伊心虚,说微博表达有时候为了加强感染力,需要放大文字情绪,太肉麻的话都是为了营业,你们出去应酬不是也要说场面话嘛,都是工作。
言外之意,你如果看到我几年前那些为情所困的段落都是出于赚粉丝流量、立深情博主的角度,不是我真的那么伤心!那些养育小骗子伊始对它爸爸说话的段子,就是碎碎念而已,你别多想。
祁深洲深深看了她眼,“嗯,知道”
他没有说自己将那些“我恨你”、“我想你”伴随着的日升日落、阴晴圆缺,他翻阅了无数遍,咬牙咽下数口血腥才抑制住打她电话的冲动。
程伊飞快岔开话题:“你还看球吗?”
祁深洲顿了下,“不怎么看了,太忙了,你呢?”
程伊摇了摇手心的气泡水,避开他的眼神说,她也不看了。
不多时的沉默,他们很快开始了下个话题,关于小骗子的。
程伊没再挑衅过去,深夜像碗温汤,化开心底的温柔。她说小骗子在4月出生,本来他们预订的是只母猫,但后来交款时她钱不够,猫舍姐姐人很好,说公猫便宜,就换了只公猫。她无所谓地笑笑,“公猫好,吃得多拉得多,我们这种行业常宅在家,正好多铲铲屎,锻炼锻炼身体。”
时代更新太快,快到根本不容时间怀旧。
骤然缓,长得像整个世纪,有说不完的话。
三点四十,她打了个呵欠,平时这个时候她睡得雷打不动。祁深洲打断了良好的沟通状态,说这么晚了,早点睡吧。
确实,照这样越说越细,能讲几天几夜,直到讲出新的故事来。
该停止了。
程伊并没推拒或是忸怩,径直走入客房拉开被子便将自己埋了进去。只是,躺下后陌生的味道影响了睡眠,她清醒地听见时间滚到五点,客厅传来行李箱的声音,滚轮贴着冰凉的瓷砖,瓷砖上撒着月光,人影撵过月光,路走向门口。随之,门轻轻被开合。
她眨眨眼,在床上翻了个身,须臾,又翻了个。
黑影袭过客房门口的月影,走到主卧前,程伊试探性地敲了敲门,没声儿,又开口询问:“祁深洲,你睡了吗?”
没有回应。
心头有根针扎下了似的,她犹豫了下,推开门,主卧的床铺铺得丝不苟,完全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她往主卧的洗手间走去,洗脸池上干干净净,只有个剃须刀,套牙刷装备,衣篓里丢了件白色衬衫与灰色浴巾。
再回头,诺大的客厅与记忆里别墅的大厅重合。
怎么还是买了个这么大的房子?
不是说要买小房子的吗?
程伊撅起嘴巴,轻轻带上了主卧的门。
冰箱上贴着两张便利贴,张是购物清单,应该是给阿姨的,另张写着“出差,醒来加我微信:02”。
祁深洲从便利店出来时微信弹出了加好友提示,他点击通过,怎么没睡?
被行李箱的声音吵醒了。
他将美式口饮尽,团起纸杯瞄准垃圾桶,现在睡吧,没人吵你了,我让阿姨下午再来。
好。
清晨五点多,晨光熹微的主干道上,辆奔驰由玉鼎花园大门向左,半小时后,辆高尔夫由大门向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