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清道:“母亲记不记得上次女儿回来与母亲同吃同住的时候,那会儿母亲夜里说梦话,便喊过一个人的名字。”
当时她听的不怎么真切,也没真正放在心上,直到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叶婉清才想起来上次温雪晴说梦话喊人名字的事。
温雪晴局促的低下头,她一向端庄大方,很少有这种窘迫的时候,“哪有……”
然而这样的否认也是苍白无力的,一个人做梦的时候反映出来的东西总是最真实的,她不止一次梦见过那个人,梦见过自己少女时与他一起留下的那些羞涩的记忆,还有刚刚被藏起来的那个小玉葫芦。
多少年了,这桩心事深埋心底,不敢提起来,每每想到,就像是已经愈合了的伤疤又被生生撕开一个口子,鲜血淋漓。
叶婉清看她已经有些动摇,趁机问道:“母亲这些年来对父亲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我原以为母亲是记恨父亲对您不上心,如今方知母亲的心早就已经给了别人,嫁给父亲不过是父母之命。”
“这些年来母亲缠绵病榻,除了从前石姨娘苦心孤诣的算计,更有母亲自己的心病在里头吧?”
温雪晴这次没否认,她确实有心病。
“马车里那个人,是母亲从前的心上人吗?”
“我没想到他还活着。”温雪晴终于吐口,憋在心里多少年的陈年往事被翻出来,布满灰尘,要细细的一点点拂去方能看得清本来的面目。
这话让叶婉清狠狠的吃了一惊,什么叫没想到他还活着。
温雪晴仰起头来长叹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掏出那个小玉葫芦来垂在手上。
那是一块暖玉雕琢出来的小玉葫芦,造型小巧可爱,被摩挲了多年已经晶莹圆润,表面十分光滑,触手生温,是个极好的东西。
“这个,当年是他送我的。”温雪晴抚摸着那小葫芦,透过晶莹剔透的玉,看见当年往事。
她还在闺中的时候说是家教森严,倒也不能说是老古板的严苛,父亲温琒算得上是一个开明的父亲了,教会女儿做人的道理,男女大防也一样不落的教会她。
但从不限制她的脚步,不像别的闺阁女儿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温琒一直觉得姑娘家要娇养,但不是笼养,他赞成女儿出门走走看看。
只有见识的多了眼界才能放得开,将来以后遇到事情才能稳而不乱。
所以温雪晴少女时与许多官家小姐都不太一样,她时常可以女扮男装出门去游玩,偶尔也能结识一些文人墨客,文雅公子。
因为温琒教养的好,对于男女之防温雪晴一直牢记在心,所以虽然见得人多,但从未出过任何纰漏。
她乔装的很好,也没有人认出来她是个姑娘。
男装的温雪晴时常在茶馆诗会与人吟诗作对高谈阔论,知道天南地北的许多事,日子过的好不快活。
这些文人墨客一个个以儒雅为荣,甚少会当面驳一个人的面子,即便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也不会表达的很明显。
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温雪晴觉得外面的人都很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