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的姑娘情窦初开,又时常参加什么雅集诗会的场合,会遇见个让她觉得心动的男子也不足为奇。
大秦于男女之防上素来严谨,但也不至于到苛刻的程度,多少还是留有余地的,盲婚哑嫁的有之,愿意考虑子女意愿的也有之。
似家中父母开明的,又宠爱女儿的,往往会拿男子的画像先给女儿瞧一眼再行决定要不要定这门婚事。
若不是有这样的余地,当初她原主倾慕顾景行也不敢那样明目张胆的闹了开,连脸面都不要了。
不过侯慕溪也不像她原主似的那么不要脸,即便是有了这种事,多半也不会说开,就看侯夫人的态度就知道了,她连母亲都未曾告诉,这样一来就只有她的贴身侍女小云知道那男子是谁。
可小云与她一起不见了,事情仿佛陷入了死胡同。
侯家也是个书香门第,侯端是这一辈的嫡次子,全家唯有他一人入了仕,他的兄长是个读书人,平日里侯慕溪读书识字都是大伯在教导,并不入学塾与其他官家子女一同学习,因此点头之交的姑娘有一些,能坐在一起说这等私密事的密友却是没有。
想从这方面入手调查也是不可能的。
叶婉清了解过情况,觉得一个姑娘家活成这个样子也真是可悲,连个闺蜜都没有,父母能给的陪伴还不如一个大伯来的多,偏大伯又生性严谨,注重男女大防,除了授课也不会多说什么,课业上严苛多于慈爱。
这侯慕溪分明就是个缺爱的姑娘啊。
侯夫人抹着眼泪,心里苦的紧:“这孩子话虽不多,可书读的极好,文采斐然,七步能诗出口成章不输男子,容貌也算是上佳,日后想要将她许一个好人家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如今出了这等子事,只怕是名声已经坏透了,日后高嫁低嫁也都就只剩下在别人家受辱的份儿……我那可怜的儿啊……”
越说越是泪如泉涌,看得出来侯夫人心里也清楚此番所谓的失踪十之八九人已经不在了,这时候当着不相干的人的面说这些话出来,也不过是给自己图一个心安,寻一个侥幸,觉得女儿还活着。
叶婉清想起侯端在衙门的时候哭成那个样子,他一个大男人,又是朝廷命官,还是顾景行器重的人,绝不至于轻易失了分寸。
只是失踪就还有再找回来的可能,又不是已经确认了死讯,有何至于此。
这一家子是不是没说实话?
她问侯夫人侯慕溪最近有没有新作的诗词文章一类的东西,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侯夫人命人带叶婉清去了侯慕溪居住的院子,说也不知道叶婉清需要什么,她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想找什么自己找吧,只要不毁坏便是,若日后真得了不测的结果,也好留个念想。
叶婉清道过谢,转了一圈侯慕溪的闺房,她确实是个文采斐然的姑娘,姑娘家的书房也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多宝格上除却几个装饰的花瓶,放的就都是各色书籍。
靠近西墙的地方摆着一张琴,外间南炕的小炕桌上摆着一局棋,上头是未完的棋局,叶婉清看了一眼,杂乱无章,若这局棋是自己跟自己下的,那这时候侯慕溪的心思显然是乱的。
妆台上的摆着一些首饰头面,略有点杂乱,叶婉清觉得奇怪,整个屋子收拾的整整齐齐,唯独妆台上如此杂乱无章,怎么看都不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