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这番反问,叫姜怀思顿了一下,他并非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无可奈何罢了。
如果爷爷和他爸是寻常父子那样的相处,除夕夜的事情也就算是一次儿子奔回家中去探父亲的病而已。
可他们偏偏是从前的鹏城第一世家,多少人多少双眼睛看着他们。姜老爷子如果有什么事情,他们家会面对很多的麻烦。
“姐,我该怎么做啊?”姜怀思困顿地问。
“念好书,出人头地。”叶晚微笑着回答。
姜怀思摇头,“姐,这些是我家里的长辈都会说的寻常的话。可是我知道,如果家里一旦有什么事情,我即便是念好了书,也根本什么做不了。”
叶晚看着姜怀思少年气的脸庞,问:“你怎么会想着问我呢?”
姜怀思由衷说:“姐,因为我信你。我总觉得你是很聪明的,也是看得最清楚的一个人。”
叶晚稍稍扬眉,得意说:“是吗?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在你心里的评价那么高。”
姜怀思说:“姐,不但是我这么看,我妈也是这么看的。爷爷就是太小看你了。”
最后一句话都有些拨动了叶晚心里的隐藏的一根弦,她面上很平和,昂面一笑:“爷爷,不是小看我,而是根本看不上我。或者,我也希望爷爷能看不到我。”
姜怀思说:“就是这一点,你看得太清楚了。姜怀来就没看清,爷爷不单单只是偏心,他是物尽其用吧。”
叶晚才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是小觑了姜怀思,他的性格有少年的鲁莽与冲动,可到底是在姜家长大的,对于家里要发生的大事,拥有天生的敏感度。
这半年,叶晚看见的,三叔三婶看见的,姜怀思并不看见得少,只是从前不怎么管姜擢蓉一家的事情,可是叶晚回来之后,叶晚的遭遇自然和他们一家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温碧涵打了叶晚那么大的一件事,温碧涵和小女儿回了京城半年之后就回来了,大女儿还高嫁给了新晋城的董事长,那可不是一般的豪门,二叔一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在爷爷面前,一家人的地位还有点水涨船高的意思。
叶晚呢,只是被接回来半年,就可以丢回岳东小县城了。
如果姜于蓝和叶晚的对比,还不能让姜怀思对家里的虚假且凉薄的亲情有所醒悟,那姜怀来的遭遇,那便更是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清醒过来了。
“姐,我从前也看了爷爷做了很多的事情,只是不想想得那么狭隘和阴暗而已,可是现在不那么想都难了。”姜怀思望着城隍庙前排队等着上香的香客,“爷爷不是神仙,我们也不会一直依赖和仰仗着他,可他为什么就能这样对我们?”
叶晚淡淡一笑:“因为孝顺。不怕和你说,我对爷爷没有什么感情,可你们不一样,父子、爷孙,总归有着斩不断的亲情。”
姜怀思看向叶晚,定定地说:“姐,你教我吧。”
叶晚蹙眉:“我教你什么?我能帮你押题,考好成绩,难道我还能教你做人?”
姜怀思眼底有着坚定的执着,说:“姐,我想你教我怎么对付爷爷,怎么对付二叔,我不想二叔再欺负我爸了。”
叶晚直接说:“我不教,我也不会。”
在大年初一,城隍庙前,叶晚即便对姜家有再迫切想报复的心理,也绝对不能教姜怀思去对付姜家,教人骨肉相残,而且那人还是姜怀思。
叶晚再没下限,也不会这样唆使别人。
“姐”姜怀思低低地叫。
叶晚冷冷地说:“你有亲生父母庇护,还有年纪差不多的弟弟相互扶持,更有优渥的家境供你读书生活,你学那些对付人的事情做什么?姐姐,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居心否测么?”
姜怀思说:“姐,你在我心里是比爷爷都厉害,我只是不想再和个傻子似的,对谁还有奢望了。”
叶晚仍旧不答应,只是婉转地说:“你既然知道,爷爷不是神仙,我们也不会一直依赖和仰仗着他,能有这种心态就是很好了。你想想我二哥,他是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