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与苏拉的缘份,在二十年前,已经埋下。
如果上帝让两个人有缘分,就一定会安排他们两次见面机会,缘浅则擦肩,缘深则邂逅,我的过去,并没有传奇,只有不堪,但无论如何,对每一个人来说,所有的过去都是自己的财富。
我被孤儿院领走的那一天,确实与苏拉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那时我还小,一路从孤儿院出来,内心充满着惊喜和不安,无暇顾及周围人的脸孔,小小的心灵里,记忆痕迹最深的,还是牵着我的,那只毛茸茸的外国人的手。
孤儿院会有一个简单的欢送仪式,祝贺每一个孩子找到新家,有了新的爸爸妈妈,有了新的归宿,我像一个木偶,任由大人们摆布,我根本没有发言的机会,但会得到一套院长送的新衣服,在同伴们羡慕和留恋的眼光中,我没有回头,默默地跟着领养人走出孤儿院。
那时,二叔中国片区的“采摘人”,这是他们业内的行话,意思是特色合适的杀手培养苗子,看中后,会有人假扮领养人,签协议,付一定数量的领养金后,把人带到指定的地点,然后再经过训练和培养,世上就又多了一个专业的杀手。
二叔也在现场,我是他升为中国区负责人后的第一单,所以他很兴奋,有种开业大吉的意味,特意带了女儿,从很远的地方赶来,来庆祝他的首单告捷。
苏拉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吧,胆小地依偎在二叔身上,一直盯着我,她并不明白,这是大人们的游戏,却被灌输为大爱。
“爸爸,他是幸运儿吗?”苏拉天真地指着我问。
“是的”二叔很肯定地回答,“从今天起,他将踏上幸运之路,一生不再困苦”
“那,我能与他交个朋友吗?他叫什么名字?”苏拉抬起头问。
“他叫陶,你没有机会跟他见面的,他要去国外”
“哦”苏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陶这个名字,却深深地烙在了她幼小的心灵里。
直到我救她那天,在边境的山林里,苏拉问我的名字,我说出是陶时,她的心,微微一颤,愣愣地盯了我三秒,脑海里瞬间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个男孩。
当时,苏拉认出了我,心情复杂,但她没有跟我说,只是我看她的眼光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其实,当时我认为苏拉眼神里露出的凶光,是一种错觉,伴随着失落、迷茫和不解,苏拉这么多年,一直的美好祝愿,都在一瞬间崩溃。
我领养那天,幼小的苏拉,一直把那个牵着我手的外国人,当成上帝一样的存在,他善良、慈善、和蔼可亲,救人于苦难之中,像天使一般,把孤儿带走,去让他们过幸福无忧的生活。
那次一遇,苏拉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在她渐渐长大时,也朦胧中有些知道爸爸在从事的暗中职业,但爸爸从来不允许他问及工作上的事,家里也从来没有讨论过所有相关的事务,苏拉一直认真地读着书,家里条件富足,但气氛总是很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