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品案件侦查大队办公区门口,挂上了一块情报大队的牌子。随着工作重心向情报转移,各种规章制度和标语也相继上墙了。
一进门就能看到“服务决策”、“服务实战”和“服务基层”十二个字。
大队的工作职责那就更多了,比如负责涉毒线索研判、案件支撑、跨区域涉毒案件协调办理比如负责全市禁毒综合业务、禁毒执法规范化和毒情分析预测。
又比如跟进毒情,推动“净边”禁毒专项行动。业务帮扶,联手边境地区共同治理毒品问题。
任忠年习惯了当“一把手”,本以为调到支队会靠边站,结果发现跟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要做的工作比在崇港分局担任禁毒大队长时还要多。
当务之急是梳理“风暴一号”行动中发现的情报线索,并加以分析研判。
原办案单位如果有条件,建议他们深挖细查。
原办案单位不具备深挖细查的条件,支队就要接手。
如果支队同样搞不定,那就上报省厅禁毒总队情报中心。
而疫情期间,需要尽可能减少人员流动,所以梳理出来的情报线索,大多要上报。
鉴于在“风暴一号”专项行动中落网的嫌疑人,很可能有其它违法犯罪行为,他这个副支队长需要与兄弟支队沟通协调,甚至需要请求兄弟省市禁毒同行合作。
情报互通,共享资源库,共织证据链!
同时要与经侦、网安合作,帮着办案单位查清嫌疑人财富总量和资金流向,追缴涉毒资产,从根本上摧毁其经济基础。
打了一上午电话,口干舌燥。
看了几个小时电脑,头晕脑胀。
他正准备下楼透透气,侯文把刚整理好的毒情转发了过来。
这项工作很重要,是要上报省厅和禁毒委的,他刚点开文件,部下兼徒弟又打来电话。
“浩然,什么事,是不是找到那个隐性吸毒人员了?”
“师傅,人是找到了,但不是吸毒人员。”
“什么意思?”
同样忙了一上午的徐浩然,钻进轿车摘下口罩,揉着被勒的生疼的耳根,解释道:“王工的检测结果没问题,这个小区里确实有人注射了吗啡,不过注射的是一个乳腺癌晚期的患者。”
任忠年反应过来:“癌症病人!”
之前就是因为考虑到许多毒品其实也是药品,所以把污水验毒的重点放在海洛因、冰毒和氯胺酮等传统意义上的毒品上。
现在把那些人们耳熟能详的毒品扫完了,自然要调查辖区内有没有人滥用精麻药品。
在辖区派出所的同行协助下,查了一上午竟查出这么个结果,徐浩然不免有些失望,苦笑道:“我问过医生,医生说绝大多数中晚期癌症患者,都需要使用止痛药。等常规的止疼药没有效果的时候,就需要使用阿片类止痛药。”
“这用得着你告诉我。”
“师傅,我是说这样的情况,接下来会遇到很多。”
任忠年知道他羡慕韩坑,很想出去办大案,冷冷地说:“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就不查了,如果确实有人滥用精麻药品怎么办?那都不是什么滥用,其实就是吸毒,对吗啡、杜冷丁成瘾的吸毒人员,你又不是没见过!”
徐浩然悻悻地说:“我知道,我错了,我这就去长州,尽快把长州那边的情况查清楚。”
“等等。”
“师傅,还有什么指示?”
“好好问问癌症患者的亲属,给患者注射的吗啡从哪儿来的。”
“问了,人家是从医院买的,医生开给他的,请社区卫生保健室的医生帮着注射的。”
“到底是哪家医院,他们的精麻药品是怎么管理的,吗啡是什么药,怎么说开就开,还让患者带回家?”
“我问过,也调查过,本来医院只给患者开一天的量,并且必须在医院注射。可人家住在城郊,患者和患者家属每天都要来回奔波,因为这事家属情绪激动,跟医生还吵了一架。”
徐浩然戴上口罩,摇下车窗,一边跟派出所的同行道别,一边接着汇报:“人家说这既不体谅病人,也不符合疫情防控的正常,毕竟医院现在是什么地方,可以说是能不去就不去,医院没办法,只能给他开了三天的量。”
任忠年低声问:“这么说是特殊情况?”
徐浩然确认道:“嗯,我联系过医院,医院那边有登记,还把记录拍下来发给我了。”
任忠年沉吟道:“虽然有记录,但这也是个漏洞,利用癌症病人从医院开管制药品的情况不是没发生过。”
“我知道,医院领导心里一样清楚,可现在是疫情期间,等疫情控制就好了。”
徐浩然想想又笑道:“师傅,其实在我们滨江,利用癌症病人去医院购买管制药品的不多,反倒去开昂贵的抗癌药品的不少。疫情爆发前,好多地方都能看见摆个牌子蹲在路边收药的,不用问都知道他们是在骗取医保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