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夜正要移动那只砖头时,自幼熟读的诗书礼仪自然而然在他耳边响起:“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他的手停在空中,愕然了一会儿,突然轻轻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这是怎么回事?他堂堂的相爷,现在怎么就想着做这种非礼之事?这是他堂堂相爷该有的举止吗?
如果他真想见那丫头,不会堂堂正正走正门去拜访她吗?他现在是大楚勋贵候爷之子窦大少爷。他为何会想要偷窥一下小丫头?甘夜呆了半晌也不明白自己的行为举此为何变得那么怪异,口中却喃喃而念:“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正在这时,耳力极灵敏的甘夜听到隔壁传来三七的奶声奶气:“罂罂,罂罂,三七好开心,三七今晚又可以和罂罂一起睡了。”
甘夜听了,突然就有一种想到隔壁将小三七提溜起来,重重丢出去的冲动。
隔壁的夙罂并不知道甘夜就在她的隔壁。她今天晚上和三七一个房间睡,是因为山庄的房间不多,能挤就挤一起,省钱。这一路上奔波劳碌的,都在马车上,将几个小家伙给闷坏了。但是,几个小家伙一向很乖,这一路上也一样乖乖听话,根本没让她操过半点心。
而醒来后的海棠夫人,牡丹美人,以及青年白芷三个非但不会麻烦她,还主动地抢着帮忙照顾几个孩子。现在连四大丫环都在抱怨,她们的工作被那三个人给抢了。
此时此刻的夙罂正在铺床,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夙罂打开门见白牡丹站在门口,面色犹豫着问道:“罂罂,我可以进来吗?”
白牡丹醒来之后就觉得看着罂罂时总莫明其妙想亲近她。离开一会儿不见罂罂,她就有些空落落的,非要见着了才安心。
夙罂见到牡丹美人也是很喜欢,唇角不由自主绽出一个笑容,点头让白牡丹进来:“进来坐,您有事?”
牡丹进来后,目光扫了房间一眼,不自觉地检阅了一遍罂罂的房间:“我没事,罂罂。我就想过来看看,你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因为三七几个孩子老叫夙罂“罂罂,罂罂”的缘故,醒来后的牡丹,海棠,白芷都改口叫罂罂了。这样叫着,她们觉得亲切。不过,牡丹是直接叫罂罂。海棠夫人以老卖老的,叫罂罂丫头。而白芷却叫罂罂妹妹。
夙罂习惯了牡丹一副老母亲的样子对她,只是展颜一笑,带了一点点不自觉的溺宠:“那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美人牡丹摇了摇头:“没有。罂罂小姐已经为我做了太多的事,也为我考虑得很周到。我无以为报,如果罂罂小姐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吩咐我。”
夙罂看着白牡丹时,从她还未醒来到现在,一直都有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她倒了一杯茶给白牡丹,以为牡丹这么沾她是担心自己的未来,所以一直比较注意安抚:“您喝茶。您放心,到了京城,我会开些店面,找些生意,一定会让您有事可做。在您恢复记忆之前,您就放心跟着我吧。毒宗在京城是有生意的,药天下收入不错。”
白牡丹看了看夙罂,不知道为啥,明知道夙罂很能干,知道她年纪虽小,却是罂花谷的谷主,但她对罂罂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挂心。从醒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惦着她,老想看着她,少看她一眼就觉得缺了什么似的。
这是一种老母亲的心态,她看着罂罂,就象看着自己的闺女似的,总担心着她什么,不太放心。罂罂以为她担心自己生活没着落,其实不是。她并不认为自己无法生存,虽然没有记忆,但她醒来后便有所感知,自己琴棋书画都还行。
她就只是挂着罂罂而已。目光巡了一遍罂罂的房间,又瞧了一眼三七,美人牡丹说道:“三七,你跟我一起睡吧?你这么沾着罂罂,罂罂会睡不好的。罂罂可是少谷主,她要当家作主,很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