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从复杂的线条中辨明不对劲之处,林莯炎便如同鬼魅一般飘到她的身边,捉住她的手腕一捏,抢走了那张符篆。
“哈哈,我只是怀疑她留了后手,诈你一诈罢了!”林莯炎放声大笑,与从前克己复礼的模样判若两人。
从最隐蔽的心思被剥离到阳光下的那一刻起,囚住阴暗的囚笼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现在的他,要不顾一切地去追寻心爱的人,任何事都不能越过她去!
“你!”怜蝶气到浑身发抖,然而却浑身酸软使不上力道,捂着手腕缩在凳子上,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林莯炎。
“你看我也无用,怜蝶姑娘,恕我直言,以你的天资,当个江湖草莽还行。”林莯炎垂下身子,勾起怜蝶的下巴,嘴角带着邪佞张狂的笑:
“但若是想做个武士、暗卫,呵呵,不拖你家小姐后腿便不错了!”
怜蝶感觉喉口发鲠,林莯炎的话如一把尖刀般插进了她的心里,还狠狠搅动着鲜活的血肉。
小姐去平安村从来不肯带她,明知道她不怕危险,却以保护的名义把她拘在内宅。
在月江上的那一遭,才让她真正找到了自己。
本以为之后会不一样,可谁知又回到了原点,小姐依旧喜欢独来独往,再危险也不让她帮忙。
是早就看出她驽钝,不堪大用吗?
她的眼前蒙上了一层雾气,从心里溢出一句,“为什么?”
林莯炎嘲讽地笑了笑,“为什么?谁的心没些黑暗的角落,而你家小姐拿着一根蜡烛,就想把一切阴暗照亮。
那些最纠结的、撕扯着的欲望,复杂地如同理不清的线,有谁能陪她走下去?
而你,蠢笨而自以为是,又如何帮的了她?”
撒谎!挑拨离间而已!
怜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他横眉以对,“你又了解我几分?就敢在此胡言乱语!”
林莯炎不可置否,“我也不瞒你,各人有各人的天赋,而我的天赋便是能迅速看穿一个人。
难道姑娘忘了我是如何被你们当做谢三小姐的良配,尽力撮合的吗?
她说我败在没让她动心,这个我不认。
那天去黛山送诏令,是我特意让给了她,又独自引开追兵,再任他们殴打。
事后我刻意没去黛山与她汇合,也没有半分解释,只是带着伤去姜府提亲,她心思细腻,必定能猜到我是为她挡了一劫。
人自己猜出的真相,往往比别人告知的要更能入心。
之后游湖,我又处处投其所好,让她觉得我们很合适。
这个局,便是我设下的,让她丢心的局。
而失败的原因不在我,而是因为她的心里早就有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