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之上,天云墟中,画栋雕梁,丝竹仙乐。
俊美威严的男人高居主位,长睫半敛,下颌微抬,注视着八方来客的神色淡漠,今日是他的千岁寿辰,来宾的贺礼已将大殿的角落堆满。
但这都不重要。
男人蹙眉,招手唤来侍候一旁的墟中管事,声线冷冽如百丈寒冰:“那小子……还没有消息吗?”
“禀家主,老奴前日催促过少主,少主说他至多四个月便回来了,还请家主稍安勿躁。”管事低眉顺眼的躬了身,待男人哼出个“嗯”后,小心翼翼复开了口,“此外……灵海境叶氏求见家主,说是带了绝世珍宝,老奴不敢擅自定夺,已让人在后厅等着了。”
“叶氏?”男人挑眉,本就绷着的唇角愈发平直,片刻后他拂袖起身,大步向着后厅行去了。
绝世珍宝他没什么兴趣,但他倒要看看,叶氏究竟打得是何等主意。
思索中他已然踏入后厅,一抬头便看到那叶氏口中的“绝世珍宝”——
竟是一鲜活少女。
*
“老花我建议你不要乱动,我这刮胡刀可不长眼睛,再动小心连你眉毛一起剃咯……诶,好,完事!早这么老实多好,废了我这么大劲儿!”渡玄山中,廖余星把玩着手中刮胡小刀表情鬼畜而狰狞,堪堪接到葬忧剑鞘的花放舟哪里是他这个顶尖剑修的对手?不出两招就被他轻松缴械,再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花白的胡须落了一地,老花便已然落得跟廖余星一般的“痛失爱胡”。
被人剃了胡子的花放舟跌坐原地,满面呆滞,他至今还没能从这等惊吓中恢复过来,那几大罪魁祸首却一旁幸灾乐祸——
纵酒搓着下巴围着二人转了又转,一张贱嘴欲言又止了半天,艰难的按捺住满腹吐槽欲望,拾起被人打落在地的剑鞘,麻溜化作灵剑,安安生生钻回风承影袖中了。
他现在是有衣服的剑灵,要注意涵养。
纵酒难得矜持一会,廖余星却是原形毕露。前两日花放舟那句“宦官”委实将他刺激得不轻,而今总算让他寻到了能将这话原封不动还回去机会。兴奋异常的老廖举着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小镜无情开嗓:“来老花,看看你的新造型!啧啧啧,果然胡子一剃,人都年轻了不少呀!”
“这下你可别说我像什么大姑娘身边跟着的小宦官了——我若是那刚净身的小宦官,你就是刚进宫的二八大姑娘!咱俩半斤八两,谁都别嫌弃谁!”廖余星仰天大笑,边笑边将那镜子又往花放舟面前递了递,呆滞的老花呆滞的一转眼珠,瞥见镜中那满面溜光水滑的自己,登时一声尖叫。
失去胡子的遮挡,符修那张满是文弱书卷气的面庞便彻底暴露在众人眼中了,与剑修的潇洒硬朗不同,花放舟脸部的线条可谓是精致流畅的,当年的花挽歌本就与玉扶澜并称为修仙界双姝,眉眼与之足有七分相似的花放舟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一旁看热闹的风承影遥遥瞅着,老廖说她舅舅好似二八大姑娘还真是不无道理——瞧瞧那细眉长眼瓜子脸的,遮去了脖子上的喉结,他乍一眼瞧上去还真是比姑娘都要漂亮!
妙啊~
风承影咂嘴,感慨万千,她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舅舅的贱嘴竟然能连他自己都给炮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