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铜山前线指挥部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战场上的枪声早已稀落了下去,铜山城外临时建起来的几个战俘营人满为患,都快塞爆炸了。参战的民兵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战利品,喜气洋洋,就连帮忙打扫战场的老百姓也有不少收获,一个个笑逐颜开打从夏季洪灾以来,他们还是头一回笑得如此开心的呢。
是的,帮忙打扫战场的老百姓也有不少收获。首先是军队的报酬,他们帮忙搜集清军遗弃在战场上的骡马、武器弹药、帐篷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收敛死者的遗体,将伤员抬到野战医院,都可以获得不菲的报酬,收入相当于在建筑工地上辛辛苦苦干上一天的三倍。其次是收集战利品的时候他们也可以得到一些好东西,像武器弹药这类军用物资他们当然不敢动,不过清军扔得满地都是的干粮、备用衣物鞋袜、雨衣之类的物资他们却是可以顺手牵羊拿一些回家,只要别做得太过份,民兵不会跟他们计较的。对于穷得当当响的徐州老百姓而言,这些都是好东西!
这年头老百姓什么东西都缺,不说四五成新的衣物鞋子了,哪怕是一条脏兮兮的粗布腰带,你敢把它挂到路边的树桠上去干点别的事情,下一秒就能让人顺走。
最后,不少清军军官在被押解的过程中都会偷偷往押解他们的民夫手中塞钱,希望能得到一点关照。这个钱他们也可以放心收,但是可别把人放跑了,把人放跑了的话,那钱是有命拿没命花。
收获如此丰厚,民兵和老百姓都开心得不得了,尤其是老百姓,都开始抱怨清军为什么这么不经打,只撑了一天就仆街了这仗要是多打两天那该多好!好吧,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清军的可怕,把人家当成送财童子了。
李思明回到的时候,关先生他们正在吃饭,看到他进来,关先生那张老脸笑得如同一朵绽放的菊花:“将军,江防军投降了!”
李思明反应平淡,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事实上他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可意外的,这种兵为将有,只为了混口饭吃而聚到一块,压根就没有理想,没有信念的军队,面对比他们强悍太多的军队,发现自己打不过又跑不掉的时候,不投降才叫怪事了。他淡淡的问:“有没有逮住姜桂题?”
关先生说:“逮住了!那老头原本还硬撑着不肯投降的,但是他的部下去在背后用刀柄击昏了他,然后带着他的部队向我军投降了,现在他还在俘虏营里躺着呢!”
李思明抿了抿嘴,不是很满意。姜桂题的儿子死在黑衣军手中,而且是死无全尸,老姜跟黑衣军的仇怕是解不开了,这老头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到他这个黑衣军统帅身上的。对于别人来说,能俘虏敌军统帅是莫大的荣誉,但对他来说,这个老头却是个烫手的山芋!黑衣军要优待俘虏,这是他定下来的死规矩,现在这条死规矩却把他给约束住了:把一个大仇家给逮了过来,打不得骂不得,放了更是天大的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他的烦恼也仅仅是持续了三秒钟,就让他抛到了脑后。他问:“抓了多少俘虏?”
关先生一位名叫方平的幕僚说:“足有八千之众,这仅仅是关进俘虏营的,躺在医院里的没算。”
李思明对这个数字颇为满意:好多免费的劳动力啊!
他问:“江防军呢?有多少江防军被俘?”
方平说:“将近四千。”
江防军也就五千多人,仅仅是当俘虏的就有近四千,这说明姜桂题麾下的这支部队基本上是团灭了。
李思明说:“看俘虏看好,别生出什么乱子来。先关上一阵子,磨一磨他们的戾气,等磨得差不多了就打散,到各个工地和农场去进行劳动改造,现在我们有这么多人上前线打仗了,劳动力缺口不小,这批俘虏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缺。”
关先生笑得像头偷到鸡的狐狸:“那是自然!我最喜欢免费的劳动力了!”
李思明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你们注意好分寸就行了。等这些事情都处理好了之后,你就出动至少三个民兵团,往宿州、淮北、亳州方向扫荡,把这一地区的清军和地方团练通通给我扫了。你不是一直都嫌徐州可以用来办农场的土地太少了吗?现在机会来了,有大量的土地等着你去一一拾取,能抢到多少就看你的能耐了!”
关先生两眼放光:“将军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对安徽用兵?”
李思明说:“可以啊,我什么时候禁止过你们对安徽方向用兵了?只要你们有足够的能耐,冲到北京去我都管不着!”
关先生精神大振:“明白了!我这就安排!”
李思明嗯了一声,又提醒:“不过,你们要注意,别去碰河南。”
关先生微微一怔:“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