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不是凭你一张嘴说？”王青璇冷冷的开口，视线已然转向了一边，不与展平昭对视。

见此，展平昭倒也不恼，只是视线依旧落在王青璇的侧脸上，看着这个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侧颜，既熟悉又陌生。

“是啊，全凭我一张嘴说，可是，这都是事实不是吗？都这个时候了，我又何须编瞎话去哄骗你呢，还有什么意义吗？”

不得不说，展平昭极会抓住人的心理，此时他的话还尚未开口，而王青璇却已经对他的言辞信了三分。

但是她更愿意相信的是，帝炆的心狠无情，也都是为了大义而为。

其实认真说来，他和展平昭都没有错，只是立场不同，想法也便不同了。

“你知道，若是我一开始说，浩气盟中有人通敌，你猜，燕王会如何做呢？”

展平昭看着王青璇，一字一顿的说道。

见王青璇不答，他便继续开口：“他会直接下令，对我浩气盟进行诛杀！这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百，他才不会在意其他人是不是真的无辜，他只要自己身边没有丝毫的隐患即可。”

“可你怎么就知道，他的选择是错的呢？”王青璇反驳开口，看着此时目光猩红的展平昭，只觉得自己似乎这一刻才明白他心中的不忿和挣扎。

“如今正是多秋之际，他如此这般做，也是为了保全更多的人，但凡你身边有一个人有可能会背叛你，对你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如今你是武林盟主，稍微行差错步，就是万劫不复，你的身后有无数的眼睛盯着你，只要你但凡做错了一件事，他们就有成千上万个理由将你从盟主之位上拉下来，而届时，又会有多少的人，想要将你彻底的诛杀，不让你有丝毫翻身的余地呢？”

王青璇难得说了一大段话，此时的她还对展平昭保留着希望，她愿意相信他不过是一时的糊涂，而这件事过了之后，他依旧是自己的展大哥。

“照你这么说，倒还是我的错了？”展平昭一脸讽刺的开口，对于王青璇的话却是嗤之以鼻。

“你可知，他对我，向来都没有那般的宽容，我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璇儿，我筹谋良多，不过是为了还你自由，可我做了那么多，又失去了那么多，到头来，你却怪我做错了？明明错的是他！是他不守信誉在先！他说了如果我为他做事他就还你自由，可是呢，他却骗的你如今心甘情愿的留在你的身边，那我一切的隐忍，一切的委曲求全又是为了什么呢？啊？璇儿，你告诉我，我为了什么？”

展平昭怒然起身，手中的茶盏早已经应声而碎，此时的他目眦俱裂，就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这或许是王青璇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这般失控的样子，一时，她竟也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展平昭了。

或许连展平昭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他自己了。

这么多年的隐忍，他甚至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从他离开皇宫，离开王青璇开始，他就已然不属于自己了。他的一言一行似乎已经被提前设计好了程序，他只能活成别人所期许的样子，他不能有自己的喜怒，不能有自己的情绪，甚至心中多年的喜欢都要为了大局而隐忍。

可是，凭什么呢？

他的所有的付出换来的不是该有的结果，而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转身投入他人的怀抱。

他心中一遍一遍提醒着自己，她幸福就好，只要她是幸福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