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本是落英缤纷命,奈何青叶误终生(1 / 2)叶落惊寒首页

桃符换新,爆竹声鸣,胶牙饧粘口,柏叶酒延年。

正元虽过,长安城内仍是热闹非凡,每日都有大户人家请的驱傩舞队绕着长安城大街小巷驱邪求福,沿街观看的男女老少年时无事,也戴着鬼怪面具跟着有驱傩队凑着热闹,沾点喜气。

今日正月初三,也轮到沈府请人跳傩的日子,可府内却异常宁静,根本见不到一丝敲锣打鼓的热闹声响。画面转到沈府前堂,只见沈府主君沈连青带着一家老少俯首跪拜在地,恭敬听着站在堂前正前方的宫中内侍传达着天家旨意。

“皇后娘娘口谕,年终岁末新年初始,万物更新和气致祥,特赐沈府五辛盘一盏,屠苏酒一壶,与之同庆佳年。”

“臣沈连青叩谢皇后娘娘恩典。”

五辛普通屠苏平常,家家皆有,可今日这份却大为不同,此乃皇后娘娘亲赐,要知道正月年时圣君赐物一般不会超过十家,且都是当年立下过大功劳的重臣才有此殊荣,而他一个小小从五品的礼部郎中却能得如此天家恩赐,沈连青心里异常清楚他这是沾了自己儿子的光。

“沈大人快快请起。”宣完懿旨办完正事,首领内官王勉甚是热情与沈连青说着话来,“不知令郎身上的伤可好些没有,有无大碍?”

沈连青谄笑回道:“多谢公公关心,犬子伤势已无大碍,现已能下床走动,下官这就派人唤犬子出来见见您。”

“不用不用,令郎伤势刚愈,还是在床上多静养为好,咱家也就不打扰他休息了。”说完,王勉眯眼打量了一下站在沈连青身后的两位妇人,然后转过头来向沈连青问道:“不知沈大人哪位夫人是令郎生母?”

沈连青抬起左手指向站在身旁低垂着头的林穆容,回道:“这位便是犬子生母,林氏。”

王勉见之,立即满脸堆笑迎上前去,“原来您便是沈家伴读的母亲,小的眼拙,还望沈夫人莫要见怪。”边说着,王勉抬手示意让堂外的侍从将一两盒子大的小木箱子拿了进来,与林穆容说道:“今日来时,太子殿下特拦住小的,让小的将这一箱东西交给令郎,还请沈夫人代为转之。”

林穆容接过,连连低头谢恩,“妾身替犬子谢过太子殿下赏赐。”

王勉微笑回道:“沈夫人客气了。令郎是为救太子殿下才受的伤,这些赏赐自是应得。若令郎伤势有变,沈夫人只管向宫里递帖子,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定会派太医为令郎诊治,太子殿下说了他还等着令公子伤好后陪他一同去南苑骑马狩猎呢!”

“太子殿下对犬子如此厚爱,犬子定不负所望早日康复入宫陪伴太子。”沈连青带着沈府一家老小再次叩首谢过,事后并热情挽留着王勉,“堂后备有薄酒几盏,还望各位公公莫要嫌弃,吃罢再走。”

王勉为难道:“沈大人好意咱家心领了,只是咱家出宫已久,还得早点赶回去向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复命,实难久留。”

“公事要紧,既是如此下官也不好多留。”沈连青送着王勉一行出门,边识趣地将一袋沉甸甸的银两塞进王勉手中,边讨好说道:“天冷地寒,公公来一趟也甚是不如意,这点银钱就请公公们拿去买杯酒喝,暖暖身子,皇后娘娘面前也还请多多美言几句。”边说着,沈连青又加了一更重的钱袋塞进了王勉手里。

王勉掂量掂量了手中两袋银钱,眼中幽幽发着光,看样子心情应是大好,“沈大人着实太客气了,现如今谁不知道令郎备受太子殿下青睐,这日后说不定咱家还得请沈大人您为我美言几句呢!”

“一定一定。”沈连青难得一次被人如此恭维,自是喜不拢嘴,想也没想便满口应下,在大门外与王勉再做挽留一番,见王勉一行消失在长街尽头这才恋恋不舍回了门。

这厢刚送走宫中内侍,沈连青回到前堂还未走近便看见何婉瑛指着林穆容鼻子破口大骂着,见地上砸碎的花瓶碎片看样子应骂了有一会儿功夫了。

“……就算你儿子当了太子伴读也别想爬到我头上来,我告诉你,这沈府是靠我邝云府才建起来的,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刻着一个何字,就连主君也是……”

“吵什么吵,宫中内侍还没走远呢,生怕他们听不见吗?”沈连青大步走进,厉声呵斥道,对面前一副泼妇样儿的何婉瑛甚是不满道:“你也是名门出身,怎么一点也知礼义廉耻?一天动不动就摔盆砸碗撒泼斗狠,回回都招得满府人尽皆知,你看你现在哪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我沈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自两人成亲以来,不,更准确地说应是自两人相识以来,沈连青就没与她说过一句重话,即便这些年她弄得他姬妾死的死伤得伤,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默默忍下,哪还会像刚才这般大庭广众下厉声斥责她,这还是头一次。

何婉瑛呆呆立在原地,难以置信,望向沈连青的眼中情绪复杂纷纭碰撞激烈,久久难平,却忽然间见她脸上生出凄凉一笑,甚是可笑道:“脸面?我丢了你沈府的脸面?你沈府的脸面是我丢的?你自己扪心问问,你沈连青有脸这个东西吗?”

前堂庭院中还有众多下人在,沈连青虽被何婉瑛损得老脸通红,但还是忍了下来没有理她,而是转头对被无故骂了一通的林穆容说道:“这是太子殿下赏赐给虞行的东西,你给他带回去,一路小心点,莫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