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这是最直观的感受。
手放进去那药汤里的一瞬间,一阵难以形容的疼痛从指尖传来。
宛若滚烫的毒针刺穿皮肉,疼痛尖锐呼啸而至。
沈云澜立刻缩了回去,然而伸出手指,便见指尖已经被烫出了一颗血泡。
这汤药是什么东西,竟然这般厉害!
沈云澜又凑近了一些,从汤药依稀残留的味道中,辨认出断肠草,毒钩藤,草乌头等等。
都是无比剧毒的毒药,而如今,这些毒药掺杂到一起,形成了这般具有惊人效果的药汤,简直是天下至毒。真有人能在这药汤里泡澡?有谁能在这里头坚持一刻钟?
她问一旁的采蘅,“你确定你昨晚上没看错,他真的在这浴桶里?并且,底下还烧着火?”
“真没有看错。”采蘅心有余悸的离那些浴桶远了一些,“大姑娘,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沈云澜说了两个字,“毒药。”
这是天底下最毒的东西,而小变态,竟然泡在里面。
她心中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然而却又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即便是她从末世而来,却也从没有见过如此奇诡的事情。
她沉思的片刻,采蘅却显然又想到了别的事情,不由胆战心惊的问,“大姑娘,那那位公子呢?这汤药如此厉害,他不会是被煮了进去,尸骨无存了吧?”
这念头一起,采蘅便觉得这桶黑漆漆的汤药越发心惊胆战,她后退了一步,缩着脖子,竟是不敢靠近分毫。
采蘅这一句,瞬间打破了沈云澜的沉思。
她无语的看了眼自家婢女,只是有毒而已,怎么可能把人都化进去?
“你想的都是什么东西?”沈云澜反问,“便是小变态在这里面,可是那道长呢?”
这倒也是。
采蘅脸色好转了一些,她又往四周看了看,“大姑娘,他们去哪儿了?”
这问题沈云澜不知道。
毕竟昨夜还和小变态相谈甚欢,言辞间不曾听他流露出半句要走的意思,这会儿突然不见,又是在这深山密林之中,这叫人从何找起?
“不必管他们。”沈云澜干脆道,“弄不明白的事情,那就不要白费功夫。走,去看看月秀,不知现下情况如何了。”
采蘅也还算靠得住,“大姑娘放心,奴婢昨夜照看了月秀姑娘,还有那道长也去看了,瞅着比昨日好多了。”
沈云澜过去的时候,沈月秀还在沉睡中,睡颜安稳,面庞红润,呼吸也平缓,看着状况不错。
采蘅松了一口气,“昨日奴婢背着月秀姑娘来的时候,她的脸色可真吓人。那道长也不知是那一路高人,还挺厉害的,一眼就看出月秀姑娘受了惊,在她面前招了招手,然后月秀姑娘的情况就好了许多。”
那道长是个高人?
沈云澜回忆了那老道士在自己面前疯疯傻傻的模样,只得感叹如今的高人都这么与众不同,陶疯子算一个,这道长明显也不正常。
不过管他是疯还是傻,能治好月秀,沈云澜便承他一份情。
看罢了月秀,采蘅也饿了。
她身子健壮,比一般女子吃的多,也比一般女子更不耐饿,捂着肚子很有几分可怜巴巴。
沈云澜带着采蘅,毫不犹豫的直奔珑台观的后厨。
道观清苦,后厨就更简陋。只有一些糙米,还有一些耐放的菜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