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天渊令祖龙救下的那头小金乌,当初天渊在巫妖大战中救下这陆压后,他就一直留在万妖祖城中修炼,除了在尧时代,被天渊派来应劫,被转世重修的后羿射瘸了一条腿以外,他就没出过万妖祖城。
而这次出城,也并不是出自于陆压自己的想法,而是天渊他我在得知了墟狱在人间的布局之后,特意回了一趟万妖祖城带出了不少依旧还忠于天渊的妖族,而后将他们也全都安排到了凡间当中,作为对抗墟狱算计的重要后手,陆压也是其中之一。
“贫道乃西昆仑闲人,姓陆,名压,因为赵公明保假灭真,又借金蛟剪下山,有伤众位道兄。他只知道术无穷,岂晓得玄中更妙?故此贫道特来会他一会。管教他金蛟剪也用不成,他自然休矣。”说完之后,当日道人在芦蓬上默坐无言,众仙看不透他,也就不去管了。
等到次日,赵公明乘着黑虎,到篷前大呼叫道:“燃灯,你既有无穷妙道,如何昨日逃回?可速来早决雌虽!”哪咤将此事报上篷来。陆压也不需人催促,主动说道:“贫道自去。”而后道人下得篷来,径直到了军前。
赵公明忽然看见对面阵中走出一个矮道人,带着鱼尾冠,身穿大红袍,异相长须,作歌而来,歌曰:“烟霞深处访玄真,坐向沙头洗幻尘。七情六欲消磨尽,把功名付水流,任逍遥,自在闲身。寻野叟同垂钓,觅骚人共赋吟。乐醄醄别是乾坤。”
赵公明认不得陆压,不过要是认得那才是怪事,这世间知道天外天的万妖祖城的人都不多,更何况里面的妖族呢?所以赵公明对陆压问道:“来的道者何人?”陆压则是说道:“吾有名,是你也不认得我。我也非仙,也非圣,你听我道来。歌曰:
性似浮云意似风,飘流四海不定踪。或在东洋观皓月,或临南海又乘龙。三山虎豹俱骑尽,五岳青鸾足下从。不富贵,不簪缨,玉虚宫里亦无名。玄都观内桃子树,自酌三杯任我行。喜将棋局邀玄友,闷坐山岩听鹿鸣。闲吟诗句惊天地,静里瑶琴乐性情。
不识高名空费力,吾今到此绝公明。贫道乃西昆仑散人陆压是也。”赵公明听闻陆压来此,专为杀自己,心中大怒,喝道:“好妖道!焉敢如此出口伤人,欺吾太甚!”说完便催虎提鞭来取。陆压也是持剑赴面交还。
未及三五合,赵公明就将金蛟剪祭在空中,要铡陆压。陆压见了这宝贝,却也不敢力敌,只得大呼一声道:“来的好!”而后化一道长虹逃去。赵公明见走了陆压,心中自然是怒气不息,又见芦篷上燃灯等人依旧昂然端坐,却又不好坏了规矩,赵公明只好切齿而回。
而这边陆压逃归,却并非是因为打不过赵公明,相反早就在万妖祖城里证就半步圣人的陆压,其实半点不怕赵公明,只是末法劫云之下,法宝比修为重要,所以他才不肯非要强杀了赵公明,所以他此番实际上是为了探清赵公明的虚实,今日看看罢了。
而后陆压心中便已有了定计,那就是赵公明虽然法宝强大,但是本身道行却也算不得精深,只是一个普通准圣而已,正是:千年道行随流水,绝在钉头七箭书。
陆压回了芦篷后,与诸位道友相见。燃灯问陆压道:“会公明一事如何?”陆压回道:“衲子自有处治,此事请子牙公自行。”子牙闻言,连忙欠身行礼。就见陆压揭开随身带着的花篮,取出一幅书,书写明白,上面还有符印口诀。
而后陆压对子牙吩咐道:“……依此而用,可往岐山立一营营内筑一台。扎一草人人身上书赵公明三字,头上一盏灯,足下一盏灯。自步罡斗,书符结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礼,至二十一日之时,贫道自来午时助你,公明自然绝也。”
子牙连忙领命,前往岐山,暗中派出三千人马,又令南宫适、武吉二将前去安置陆压所言之物。子牙则是后随军一齐至岐山脚下,很快南宫适就筑起将台,将一应事宜安排停当,在台上扎了一个草人,完全按照陆压之法制度。
随后子牙披发仗剑,脚步罡斗,书符结印,一连在台上拜了三五日,把赵公明只拜得是心如火发,意似油煎,走投无路,从帐前走到帐后,只急得抓耳挠腮,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闻太师见赵公明如此不安,心中也甚是不乐,甚至于无心与将士们理论军情。
见这般情形,“烈焰阵”主白天君便进营来,见了闻太师,对他说道:“赵道兄这等无情无绪,恍惚不安,不如且留在营中,吾将烈焰阵去会阐教门人。”闻太师本来欲阻白天君行事,只是白天君却是大呼说道:“十阵之内无一阵成功,如今若坐视不理,何日成功!”
白天君也不听太师之言,转身就走出营,径直走入自己的烈焰阵内。而后阵内钟声响处,白天君乘鹿在西岐芦篷下大呼。燃灯听了,便同众道人下篷排班,方才出来,还未曾站定,就只见白天君大叫道:“玉虚教下,谁来会吾此阵?”
燃灯顾左右,无一人答应,也不见有人该应劫,心下正迟疑之时。有陆压在身傍问燃灯:“此阵何名?”燃灯也不瞒他,告诉道:“此是烈焰阵。”陆压听了,笑道:“吾去会他一番。”道人笑罢便作歌出班,歌曰:
“烟霞深处运元功,睡醒茅芦日已红。翻身跳出尘埃境,肯把功名付转篷。受用些明月清风。人世间,逃名士云水中,自在翁跨青鸾游遍山峰。”
陆压歌罢,便已来至阵前。白天君问陆压道:“尔是何人?”陆压回道:“你既设此阵,阵内必有玄妙处。我贫道乃是陆压,特来会你。”白天君见他十分托大,心中不悦,便要仗剑来取。陆压用剑相还。
双方交手未及数合,白天君往阵内便走。陆压也不听耳后钟声,径直就赶了来,只见白天君下鹿,上了烈焰阵内的阵台,将台上的三首红旛招展开来。陆压进了此阵,就见空中火、地下火、三昧火,统共三种火就将陆压围裹在中间。
只可惜白天君却不知道陆压的真身乃是三足金乌,火内之珍,离地之精,三昧之灵,又加之当年天渊为了救他,还用混元火种给他重塑了身躯,更是如虎添翼。是以虽然三火攒遶,共在一处,却也完全坏不得陆压身躯分毫。陆压被三火烧了足足有两个时辰,在火内作歌,歌曰:
“燧人曾炼火中阴,三昧攒来用意深。烈焰空烧吾秘授,何劳白礼费其心?”
白天君听得火中居然传出此言,连忙探头去看火内,就见陆压在火内非但没有损伤分毫,反倒是显得精神百倍,他手中还托着一个葫芦。而后见那葫芦内有一线毫光,高三丈有余上边现出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两道白光反罩将下来,钉住了白天君的泥丸宫。
白天君被这白光一照,便是不觉昏迷,莫知左右。陆压则在在火内对葫芦一躬,行礼道:“请宝贝转身!”而后就见那宝物在白光头上一转,白礼首级便是已经落下在尘埃里面。一道灵魂则是往封神台上去了。
陆压见白天君已死,便收了葫芦,破了这座“烈焰阵”,等到出阵之时,只见后面有人大呼说道:“陆压休走!吾来也!”而后就见“落魂阵”主姚天君跨鹿持锏,面如黄金,海下红髯,巨口獠牙,声如霹雳,如飞电般赶至至。
燃灯见了,连忙命子牙道:“你去唤方相破落魂阵走一遭。”又是要找人应劫了。子牙听了,也急忙令方相道:“你去破落魂阵,其功不小。”方相应声而出,也提一杆方天画戟,飞步出阵,叫道:“那道人,吾奉将令,特来破你落魂阵”!”
还不待姚天君答语,方相就一戟就刺。方相毕竟身长力大,在这末法劫云下,姚天君还真是有些招架不住,便虚掩一锏,往阵内便走。方相耳中听闻身后鼓声,虽是有些不愿,却也值得随后追来。而后待他赶进“落魂阵”内时,见姚天君已经了上板台,把台上黑砂一把洒将下来。
可怜方相凡夫俗子,那里知晓这其中的奥妙,大叫一声,顷刻而绝。一道灵魂径直往封神台去了。姚天君见方相已死,便又上鹿出阵。大叫道:“燃灯道人,你乃名士,为何把一俗子凡夫枉受杀戮?你们可着道德清高之士来会吾此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