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探马将此事报入相府。子牙令道:“哪咤来见。”子牙问道:“与张桂芳见阵,胜负如何?”哪咤回道:“被弟子乾坤圈打伤左臂,败进营里去了。”子牙又问:“可曾叫你名字?”哪咤道:“桂芳连叫三次,弟子不曾理他罢了。”
众将不知其故,不明白为什么张桂芳的邪术对哪吒无用,却不知但凡精血成胎者,有三魂七魄,被桂芳叫一声,魂魄不居一体,散在各方,自然落马哪咤乃是莲花化身,浑身俱是莲花,那里有三魂七魄,所以叫不下轮来。
且说张桂芳被哪吒打伤了左臂,先行官风林也被打伤,甚至于比张桂芳还要强,以至于不能动履,只得差官用告急文书,往朝歌去往闻太师处求援。
且说子牙在府内自思想道:“哪咤虽则取胜,恐后面朝歌调动大队人马,有累西土。”有感于此,子牙便沐浴更衣,来见武王。朝见之后,武王问道:“相父见孤,有何紧事?”子牙如实回禀道:“臣辞主公,往昆仑山去一遭。”
武王听了,点点头,只是嘱托道:“兵临城下,将至濠边,国内无人,相父不可逗留高山,使孤盻望。”子牙回道:“臣此去,多则三朝,少则两日,实时就回。”于是武王许之。
而后子牙出了朝堂,回到自己的相府,对哪咤说道:“你与武吉好生守城,不必与张桂芳厮杀待我回来,再作区画。”哪咤领命。子牙吩咐完这些事后,就借着土遁往昆仑山来。
话说子牙刚刚纵土遁到得昆仑山麒麟崖,一落下土遁,就见昆仑光景,嗟叹不已。自想:“一离此山,不觉十年。如今又至,风景又觉一新。”子牙不胜眷恋。怎见得好山:
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万节修篁。千株老柏,带雨满山青染染万节修篁,含烟一径色苍苍。门外奇花布锦,桥边瑶草生香。岭上蟠桃红锦烂,洞门茸草翠丝长。时闻仙鹤唳,每见瑞鸾翔。仙鹤唳时,声振九皋霄汉远瑞鸾翔处,毛辉五色彩云光。白鹿玄猿时隐现,青狮白象任行藏。细观灵福地,果乃胜天堂。
不过子牙虽然是怀旧之人,但也晓得事情的轻重缓急,是以没有多做停留,子牙就上得昆仑,过了麒麟崖,行至玉虚宫,却是不敢擅入在宫前等候多时,只见天尊身旁白鹤童子出来。子牙曰连忙道:“白鹤童儿,与吾通报。”
白鹤童子见是子牙,想起天尊吩咐,连忙入宫至八卦台下,跪下启禀道:“姜尚在外听候玉旨。”元始点点点头,说道:“正要他来。”于是童子出宫,口称:“师叔,老爷有请。”子牙跟着白鹤童子一路行至八卦台。
子牙在台下倒身拜伏,祝贺行礼道:“弟子姜尚愿老师父圣寿无疆!”元始回道:“你今上山正好。命南极仙翁取封神榜与你。可往岐山造一封神台。台上张挂封神榜,把你的一生事俱完毕了。”
子牙闻言,却不忙接话,而是对天尊禀告道:“今有张桂芳,以左道傍门之术,征伐西岐。弟子道理微末,不能治伏。望老爷大发慈悲,提拔弟子。”元始回道:“你为人间宰相,受享国禄,称为相父。凡间之事,我贫道怎管得你的尽。西岐乃有德之人坐守,何怕左道傍门。事到危急之处,自有高人相辅。此事不必问我,你去罢。”
子牙见老师不吭透露具体的细节,但是毕竟已经是说了无需担忧,他自然是相信的,是以不敢再问,只得走出宫去。才出宫门首,又有白鹤童儿在身后说道:“师叔,老爷请你。”子牙听得,以为天尊还有什么交代的,故而急忙回到八卦台下跪了。
元始天尊对子牙说道:“此一去,但凡有叫你的,不可应他。若是应他,有三十六路征伐你。东海还有一人等你,务要小心。你去罢。”子牙闻言,也不再停留径直出宫,有南极仙翁送子牙。
子牙平素就和南极仙翁关系甚好,故而对他抱怨道:“师兄,我上山参谒老师,恳求指点,以退张桂芳,老爷不肯慈悲,奈何,奈何!”南极仙翁只是安慰道:“上天数定,终不能移。只是有人叫你,切不可应他,着实要紧!我不得远送你了。”
子牙捧定了“封神榜”,往前行至麒麟崖,才驾起土遁准备离开昆仑,忽然听见脑后有人叫声道:“姜子牙!”子牙心想:“当真有人叫。不可应他。”可是后面却是不依不饶,又是叫:“子牙公!”子牙也是不应。后面又叫:“姜丞相!”子牙还是不应。
后面那人连声叫了三五次,见子牙始终不应,那人大叫道:“姜尚!你忒薄情而忘旧也!你今就做丞相,位极人臣,独不思在玉虚宫与你学道四十年,今日连呼你数次,应也不应!”子牙听得如此言语,心想必然是山中伙伴,只得回头看时,见一道人。怎见得,有诗为证:
头上青巾一字飘,迎风大袖衬轻绡。麻鞋足下生云雾,宝剑光华透九霄。葫芦里面长生术,胸内玄机隐六韬。跨虎登山随地走,三山五岳任逍遥。
子牙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师弟申公豹。子牙赶忙回道:“兄弟,吾不知是你叫我。我只因师尊吩咐,但有人叫我,切不可应他。我故此不曾答应。得罪了!”申公豹却是没有接话,只是问子牙:“师兄手里拿着是甚么东西?”
子牙不知防人,如实相告道:“是封神榜。”申公豹又问:“那里去?”子牙回道:“往西岐造封神台,上面张挂。”申公豹继续问道:“师兄,你如今保那个?”子牙笑道:“贤弟,你说混话!
我在西岐,身居相位,文王托孤,我立武王,三分天下,周土已得二分,八百诸侯,悦而归周,吾今保武王,灭纣王,正应上天垂象。岂不知凤鸣岐山,兆应真命之主。今武王德配尧、舜,仁合天心况成汤旺气黯然,此一传而尽。贤弟反问,却是为何?”
申公豹却是说道:“你说成汤王气已尽,我如今下山,保成汤,扶纣王。子牙,你要扶周,我和你掣肘。”子牙闻言,有些愠怒,说道:“贤弟,你说那里话!师尊严命,怎敢有违?”
申公豹见子牙有些发怒,就连忙劝说道:“子牙,我有一言奉禀,你听我说,有一全美之法到不如同我保纣灭周。一来你我弟兄同心合意二来你我弟兄又不至参商此不是两全之道。你意下如何?”
子牙闻言正色道:“兄弟言之差矣!今听贤弟之言,反违师尊之命。况天命人岂敢逆,决无此理。兄弟请了!”申公豹也有些怒了,说道:“姜子牙!料你保周,你有多大本领,道行不过四十年而已。你且听我道来。有诗为证:
炼就五行真妙诀,移山倒海更通玄。降龙伏虎随吾意,跨鹤乘鸾入九天。紫气飞升千万丈,喜时火内种金莲。足踏霞光闲戏耍,逍遥也过几千年。”
这申公豹如此说道,却也是有些道理的,他本来是一头山野豹子精,本来是不可能成为最重跟脚出身的玉虚宫门徒的,不过他能成为元始天尊的徒弟,这其中自然也是有一定缘法的,现在就不细说了。
只说子牙听闻申公豹之言,却是不知可否地说道:“你的功夫是你得,我的功夫是我得,岂在年数之多寡。”申公豹却是诓骗子牙道:“姜子牙,你不过五行之术,倒海移山而已,你怎比得我。似我,将首级取将下来,往空一掷,遍游千万里,红云托接,复入颈项上,依旧还元返本,又复能言。似此等道术,不枉学道一场。你有何能,敢保周灭纣!你依我烧了“封神榜”,同吾往朝歌,亦不失丞相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