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大修)(1 / 2)顾大人宠妻如命(重生)首页

太成三十四年初夏,青州府安县青阳镇,苏家。

苏染染昏昏沉沉间,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头也疼的厉害,不舒服极了。

她强撑着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是一挂碧色绣着荷塘鱼戏图的帷帐,床边坐着的圆脸少女见她醒了,立刻惊喜的凑上前来:“染染,你可算醒了,你已经昏睡一天了,可把我和阿策吓坏了。”

苏染染震惊的看着还是少女模样的邻家姐姐石青,心中啊啊啊惊叫连连,这是什么情况?突然遇到多年不见的故人鬼,有点害怕怎么办?

她想开口,却发现喉间火烧一般,只得伸手指了指自己,意在询问石青是不是真的在和她说话。

石青一拍脑袋起了身,跑到桌边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端回来作势要喂她喝。苏染染迟疑的望着那杯水,再看看面色红润,看着和正常人类没两样的石青,一狠心就埋头喝了,心说都是鬼,谁怕谁。

等到温水入喉,苏染染傻眼了,她竟然能喝到东西了?开心的想尖叫。

她还在震惊中,就听门外传来少年清冽好听的声音:“阿青姐,可是染染醒了?”

石青打量了苏染染一番,快速替她理了理衣衫,然后才跑去开了门:“阿策快进来,染染刚醒。”

房门口挂着的珠帘被人轻轻挑起,一个白衣美少年走了进来。那张脸,分明是她家夫君顾策少年时的模样。苏染染越发震惊,怎么顾策也来了,他也死了?今天是鬼魂大聚会吗?他们是怎么进到她的画里的?

她忍不住去想这次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苏染染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她死后,没能入地府投胎转世,反而入了自己少女时在顾策相助下所绘的一幅村居图中。

那幅村居图,在顾策搬离武安侯府自立门户之后,便一直被置挂在他的书房之中,混在“书画双绝”备受文人推崇的顾策顾大人满墙字画中,这幅意境尚可却笔法稚嫩,一看就是初学者的练笔之作,要多显眼有多显眼。每有外人到此,必要“欣赏”夸赞一番,那些睁眼说瞎话的夸赞之词,羞的苏染染一只鬼都听不下去。

还好,顾策这个人一如既往的孤僻,他这间书房,访客甚少,除了他的几个心腹还有至交,就算偶尔有人来拜访,呆不了多久,也会被他的冷脸给吓走了。

苏染染被拘在画中许多年,出不去,离不开,无人能听到她的声音,无人知晓她的存在。要不是书房中的一切,她还能看得见听得到,可真就要寂寞死鬼了。

她所栖居的这幅画极不寻常,画内已经自成了一个小世界。小世界中,有与外面同步的春去夏来,月落日升,山是真的,水是活的,鸡能打鸣狗会叫,苏染染却依然觉得寂寞,只能时常对着书房中埋首公文的顾大人喋喋不休,反正他也听不到。

时光荏苒,一魂一人,画里画外,相伴了许多年。

苏染染身在世外桃源,耳中听的却是大安的举步维艰,眼中所见是顾策的日日伏案殚精竭虑。他日日不敢懈怠,恨不得一枚铜板分成几半花用。刚安排好了南方水患,北边又有雪灾,方安排好了秋收,又要操心明年的春耕开荒,国库的银子就没有够用的时候,偏偏边境不稳,常有战事发生。

一日复一日,虽然心中仍然有许多遗憾不甘,对他的怨怪倒是淡了许多,反而多了几分敬佩。

自从这一年入冬,苏染染突然就开始虚弱起来,常常一睡就是多日,意识也渐渐模糊,甚至魂魄不稳,渐有消散之势。

上上次她一觉醒来,才发现顾策病了,告病在家,倒是难得有时间,能悠然坐在窗边,品茶读书,一派轻闲模样。只是人消瘦的可怕,夜里还常常咳醒,咳的苏染染一颗鬼心都提了起来,忍不住又对着他喋喋不休起来:“顾大人啊,你以后可长点心吧,好好保重自己,若是病的都爬不起来了,还怎么为你那些百姓谋福利呢?还有,你这书房,也实在太冷清了,那些丫鬟小厮也不机灵,你咳了这么久了,都没人进来给你倒杯热茶。以后要是连我也不在了,你得多寂寞呀。哦,我忘了,我在你也不知道。”

上一次醒来,她是被人吵醒的,一向冷清的书房突然热闹起来,你来我往,有许多人在说话。她好奇的倚窗向外张望,等弄明白这是府中被遣散的管事下人来拜别主人,不由大惊,不解为何不过几日光影,如今竟要人去府空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等一群人散去,只余下了诚伯和顾策的心腹顾全顾满。她听见诚伯向顾策辞行:“老爷,老奴这就带着少爷回老奴母亲的家乡去了,从此隐姓埋名生活下去,老奴会尽力护少爷周全的。至于秋姨娘那边,自出京之后,便没有了消息,可要顾全再派人去找?”

听到他们提及顾策的那个白月光,苏染染立刻精神起来,恨不得将身子都钻出画外,好能听得更清楚些。

顾策突然起身,走出来抱了抱陪伴了他多年的老人家,难得肯多说几句叮嘱的话:“如今天下乱象已起,路上肯定不太平,您此去一路小心。念哥儿已长大成人,该学会照顾自己了,您看着提点一二,让他以后安安生生的做一个富家翁就好。至于秋姨娘那里,不必理会,她逃出京去是我默许的,本官替他们钓了这么多年的鱼,自然有人去收尾。”

诚伯听了这话,突然老泪纵横:“老爷,您说您当初管那个闲事干嘛?还为了保密不肯提前与夫人通气,害得她就这么带着伤心突然去了,连一日团聚的日子都没过上,您想解释也没地方说去了。要是夫人还在,您这么多年,又何至于如此孤苦伶仃的。还有皇上那里,您就进宫去解释解释吧,您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有不轨之心呢,都是韩江那个恶人诬告啊。皇上就不能看在您多年的苦劳上,放您告老归乡吗?”

顾策此时已经回到桌案后,正在铺纸研磨,一边构思要画些什么,一边道:“韩江倒也不算诬告,我当初的确以为念哥是那位的后人,才会心甘情愿的受她们算计,将人带回府中的。”

诚伯被噎住了,说不出话来。老爷呀,这可是杀头的大事,咱能不能不要认得这么痛快。

离的这么远,苏染染都能感受到老管家身上的怨念。她正在偷笑,就听顾策突然道:“这件事我并没有打算瞒着染染,只是事关重大,书信不便,本想着回府之后亲自和她说的,谁知……。”

苏染染笑不出来了,闷闷的替顾策接了下句:“谁知道她会笨到不看路把自己摔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