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离太岳品剑大会只有不到半月时间,太叔京坐上虎背,按照那老妇所说的位置一路往东疾驰,翻山越岭,跳过山巅峡谷,沿途大小镇县上百,大城十余座,远远望去,如同棋盘错落,城外皆是千亩良田,依山傍水,江河山川壮丽秀美,全不似冰原苦寒,也无烟山浩海中那般寂寥。
震灼看在眼中,没想到不过数百年过去,这神陆大地就已换了一副面貌,太叔京也有感想,想的是:“这大夏国如此繁荣昌盛,想必是赢王之后励精图治之故,可是这般人物真的会去练血魂刃么?”
他说不好,世间繁华富贵与长生不死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毕竟多少金银也买不来多活半日,而这买不来半日的金银也足以使人欲望膨胀,无恶不作,所以他嘱咐雪燎原要悄悄把金子埋下。
太叔京不以什么善人自居,而是凡事站在恶人角度先做考量,因此明白只要利益足够,善人一样要作恶,这世上其实没什么善恶之分,所以他扮作魔道,下手杀人从不思索,没有顾及。
雪燎原一声虎啸,远远已能看见界江之西二百里处有一座高山高入云顶,说来古怪,这山岳虽高,而峰顶周围晴空无云,就像一层薄纸被插进了一柄利剑般,太叔京顿时眉头微皱。
“你也感觉到了?”震灼问道。
“嗯,是剑气!”
他们太叔家历代打造兵刃器物,降妖除魔那是副业,但唯独对刀兵剑煞之气尤为敏感,判断兵器锋利好坏之时往往不需上手观察,只凭兵刃之气就能判断,这事情古怪就古怪在这明明是一座高山,却有剑气!
震灼续道:“而且,这还是一股笼罩方圆百十里的剑气,这太岳铁翼剑派看来确有非凡艺业!”
他与雪燎原沿着太岳山下一条蜿蜒数百里的大河前进,路上行人颇多,仰头看去,空中也有不少散修仙门子弟飞空来去,有人脚踩云雾,有人作禽鸟扑腾滑翔,更有人化成霞光,横跨穿过,步履凭虚,乘风而行,不仅如此,地上也有许多武道凡人发足狂奔,在树上施展轻功绝技,两脚生风不慢奔马,还有的则是驾车赶辕,由骏马和异兽拖拉,速度也是极快。
雪燎原左右看了看这些异兽骏马皆不如它,很是骄傲得意,顿时一声高吼,穿破山林高空,惹得天上地下过路之人纷纷瞩目。
“兄弟,好俊的白虎!”有人从旁疾行掠过,赞了一声,又有人在上面低下头来,喊道:“兄台是何门高徒?可也是要去太岳?”
太叔京抬头拱手道:“我不过一江湖粗人,无门无派,我看仁兄一身锦缎长袍,举止不凡,不知是哪位前辈门下?”
“兄台谬赞,我乃丹阳宫虹霞真人门下纪元良,也是要去太岳参加品剑大会,不如一道同行可好?”
太叔京面带微笑,心中暗骂:“这些个修士都什么毛病,动不动就要与我同行,我又不是正道!啊……是了,他们见雪燎原神威凛凛,毛色又好,以为我是哪个高徒,说来竟是沾了这死老虎的光。”
他心中盘算不定,与正魔两道他都不想扯上关系,说到底太叔京就觉得自己是散人一个,如今又在大夏境内,这夏王又是赢王后裔,胡乱攀扯,扯上了什么魔道之争还不算,万一被官府通缉可就糟了,肯定还要虚构身份,总不能跟正道也宣称自己是狂尸坊乐正德吧?
雪燎原倒不在意,最喜欢大家瞩目于她,也不知哪儿来的臭毛病,纪元良因为和太叔京搭话,等他答复,速度放慢了一些,后面忽然追上来一个相貌水灵的女子,口中叫道:“纪师兄纪师兄!你等等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