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大汉辖域内的各郡各县,不论是治所还是城中各处,陆续贴出大量的榜文。
其中的一张榜文,其言辞以太学生的口吻书写,内容极具挑衅性,首先将那些士族子弟贬得一无是处,然后向士族子弟发出挑战,希望他们到成都公开论政。
另外的两篇榜文是朝廷的公文,其中一张公文澄清了冬末春秋时,太学生选拔考卷的泄密事件,这篇公文并未受到过多的关注。
另一篇公文却像炸弹一般,引起所有人的关注。这篇公文确认在一个月以后,大司徒蒋琬、大司马费祎、大司空向朗,以及朝中九卿,皆会以裁判的身份出席政务辩论。届时,大汉皇帝将会亲自主持,也会在辩论中选拔优秀人才为官,不论出身。
几年前,汉军攻取荆州之时,急需数百名郡、县级的地方官员,奈何当时没得到江东士族和庶族精英的支持,刘闪只得启用一批庶民出生的大学生
此时的大汉,已经与魏国二分天下,其国力和影响力空前提高。至少在明面上,原有的江东士族以及门阀世家,除了朱家和吕家之外,其余的都已归顺。
这些榜文一出,江东的士族集团,以及得到消息的部分魏国士族势力,他们在愤怒之余也跃跃欲试。
毕竟,这是大汉皇帝亲自主持,由朝中三公九卿担任裁判的政务辩论。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一场辩论,或是胜负没有悬念的辩论,更像是士族势力进入大汉朝堂为官的盛会。
此时,各地的士族子弟和庶族精英全都磨拳擦掌,纷纷计算着到达成都的时间,希望自己能在公开的论政中展露头脚,顺利跻身于大汉的朝堂。
关中,长安。
西路大军来到关中之后,诸葛瑾令黄崇、张梁、张畯三将驻守长安,再令赵统引一万骑兵协防,其余兵马皆屯于长安东北方向的渭南。
此时,长安的西北方向,一百五十里外的礼泉县附近,徐质、戴陵二将正在休整。
“徐将军,那个马岱甚是讨厌,追了咱们十天还不放弃,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罢了,咱得尽快撤回潼关。”徐质看着自己所剩不多的粮袋,无奈地说道:“也不知太傅是如何部署,唉!关中有四万蜀国骑兵,咱们才一万,如何能袭扰他们?能保住性命就算不错了!”
“徐将军,咱们虽然被马岱咬着不放,虽然逃了十几天,但此次的功劳可不小!”戴陵自豪地说道:“咱们出关之前,羊祜将军不是说过么,若能将蜀国骑兵拖在关中,若能保潼、武二关年底前不失,咱俩就能升四征将军!”
“哼!羊祜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孩,他说的话你也信?”徐质不屑地说道:“咱们大魏的四征将军,现在只有满宠、邓艾、胡遵和朱灵四人,他羊祜都还未升到四征,如何保咱俩升四征?”
“这可不一定!满将军虽是征东将军,但他毕竟官至太尉啊!”戴陵满脸期待地说道:“满宠将军很有可能升到大将军,如此一来,征东将军不就空缺了么?”
“哼!我可不稀罕什么四征!”徐质将空空酒坛摔得粉碎,愤愤地说道:“早日回潼关,这比什么都强!不过,今天甚是奇怪,为何牛金没有追来?”
“咱们扎营前改变了方向,或许……牛金那个莽夫跟丢了吧?”戴陵猜测道。
“跟丢?如何能跟丢?前面十几天都没跟丢,偏偏咱们粮袋已空,他恰好就跟丢了?有这么巧?”
徐质这么一说,戴陵也感觉不太对劲。
在前面的十来天,二将引着骑兵出潼关时,马岱、牛金二将就像商议好一般,两人各自引着五千轻骑,一前一后地咬着自己不放。
此时,双方的战马都是匈奴和鲜卑血统,其耐力和爆发力基本相同。每次徐质和戴陵停下扎营时,双方战马的体力都到了极限。然而,由于马岱和牛金是一前一后地追来,后面的那支骑兵奔跑较慢,耐力较好,往往能贴近到魏军营寨的三里位置。
“徐将军,咱俩……是不是中计了?”戴陵谨慎地说道:“马岱和牛金能侦察到咱们的余粮,他们能在各处城中获得补给,咱们只能坐吃山空啊!对了,前几日,王平经常在我前方截击,这几日也不见了踪影!这二将……会不会……提前引兵去了潼关?”
戴陵这么一说,徐质更是惊恐:“赵统接应蜀军步卒到长安之后,他手上只剩一万骑,此时巡防在蓝田与长安一线前几日,围追堵截咱们的三万骑,此时只剩马岱的五千骑,剩下的两万多骑要么在蓝田,要么就在潼关,他们一定在守株待兔。”
“这可不太妙啊!”戴陵猜测道:“诸葛瑾将主力步卒屯于渭南,其攻打潼关的意图非常明显。据哨探所说,蜀军先头的张绍、吕翼二将已经兵进华阴,后续的朱然、丁奉也在往潼关移动。由此看来,蜀军步卒并非想攻潼关,而是想阻断咱俩的归路!”
“应该是这样!如果王平或牛金回了潼关,咱必会遭到两路夹击不过,赵统又在蓝田,若咱们回武关,也会被两路夹击咱们现在粮袋已空,得尽快想办法才是!”徐质说罢,厌恶地收起干饼,将粮袋中仅剩的一点稻米投入釜中,愤愤地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吧!什么狗屁四征将军!这不过是泡影!”
“徐将军,我看未必。”戴陵也将自己的余粮投入釜中,信心满满地说道:“既然只有马岱跟在咱们身后,我为何主动钻蜀军的包围圈?咱去往凉州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