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很久以后,夏岑兮在回忆起那天卓沁坚决的表情时,才明白了爱的另一种表现方式。
这个世界上对待爱情卑微至尘埃的人还有太多,如自己一般。这不是错误,更不是卑微能够形容的爱慕,这是一种心甘情愿为悸动殉道的执念。
环纳影娱写字楼。
靳珩深心神不宁,不断的摩擦打火机的火石,开火,又合上。特有的金属质感能够片刻放空大脑,火苗在这片漆黑的办公室中被黑暗湮灭,又被点燃。
他手中攥着的白纸黑字,标记着一个人的死亡证明。
原来所有人来这世间匆匆走过一遭,最终都是要靠着一张白纸向后人道声再见。
“突发性心房纤颤引发的心源性猝死,心电图显示段抬高死亡时间二零零三年十月十六日0054”
这段文字他甚至揣摩过无数次,渴望从其中窥探到靳风生命终结时的场景。
一颗泪珠沿着左眼落下来,他抬手揩去。每一次对父亲的追溯都让他沉溺于过去快乐的瞬间,那段被秦荺抹杀的岁月。
刚刚一个来电显示为夏岑兮电话号码响起,他没有接那通电话。铃声回响在整个空荡荡的走廊里,就怔在那,等它自己挂断。
夏岑兮慢步在前往环纳大楼的路上,她打给靳珩深的目的不过是想询问他关于沈亦骁提出的意见能否再度修改,但是听到“嘟”声,才叹了叹气继续向公司走去。
靳珩深的办公司位于整栋写字楼的顶端,隔着喧嚣的街道,夏岑兮分明看到那点亮着的灯火,她略微皱眉后快步走上去。
突然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办公大楼显得分外空荡,让珩深从一堆文件中抬头张望。
“进。”
门缝中探进来一张姣好的脸,夏岑兮表情懵懂,生怕叨扰了里面的人。
“你来干什么?”
靳珩深看到那张面孔,故意压低声音,听不出刚才隐忍的情绪,随后又冷冷的看向未经签署的文件。
“我我是刚才看到这里的灯还亮着,看一下你是不是”
“不需要。”
他的冷言让夏岑兮将后话中的关心声声咽了回去,办公间烟草颗粒缭绕,辛辣感熏得她眼框通红。
“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没有就出去。”
“有的,有的!”
夏岑兮险些被自己的惊声吓到,但其实心底已经默默克制了许多,她并不想离开这短暂的相处。
“我和卓沁谈过了,她的态度十分坚决。可能暂时还不能延缓现在这部剧的拍摄进度,但是我想应该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我还是会再去争取一下的。”
靳珩深摘下眼镜,眼皮微动,也向她投过来一个不那么放松的表情。
“条件我已经开出来了,所有的违约金公司这边都可以支付,包括她和现在剧组解约后所要付出的一切代价。和云梦的合作我一定要拿下来。”
“至于怎么谈……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
看到靳珩深目光重新放在文件里,夏岑兮紧紧抓着衣角,在心底点了点头。
“说完了吗?说完了你可以出去了。”
借着昏黄的顶灯,夏岑兮看到他那张不论发生什么似乎都能处变不惊的脸,默默走上前,在桌上放下什么东西后推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