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熙律令之军法章中记载道:凡军卒,分五等,为国捐躯者上等,戍边镇关者二等护卫一方者三等寒甲卫者四等,护卫京畿者五等。
这也是为什么张谦会带人去乱葬岗祭奠死去将士的原因,因为只有他们是上等士卒,整个大熙最荣耀的士卒。
其次便是戍边战士,他们镇守边关,每天在生死之间徘徊,但却无怨无悔,值得这份尊重。
百里之地,空中飞过几只乌鸦,发出令人心烦的啼叫。
一处荒野沙丘上,密密麻麻躺满了尸体,有白羽军的,有祁宁军的,但更多的是狼骑的。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驾驾驾。。”徐晓狄和张顺带着一众将士来到山坡上,看到下面的情况后,纷纷驻足下马。
徐晓狄单膝跪地,把腰间的酒囊打开,把里面的烧酒全部倒在了荒野上。
身后上千将士同时下马跪地,徐晓狄大喊道,“兄弟们,一路走好,本将军代表滇越百万百姓给你们送行了。”
随着战事的进展,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也正是最后的阶段,狼骑的挣扎尤为猛烈,他们殊死一搏,因为知道没有退路了,每次都是不要命的冲锋杀敌,哪怕同归于尽也丝毫不皱眉头这让陆谦林和徐晓狄格外头疼。
“将军,杨将军来信,发现耶律若得了。”旁边的副将拱手道。
徐晓狄眼神中露出一抹凶光,“这次耶律若得无论如何必须死。”
。。。
耶律若得也是万分郁闷,出征的时候带着五万狼骑,想着收复失地,马踏中原,让自己年老之时,再立功勋。
然而现在看着身边仅剩的五千将士,耶律若得陷入了沉思,一路连败打下来,梁都的信一封接着一封,董原大怒不已。
然而现在的陈国早已及时风雨飘摇,无兵可派,剩下的五千将士便是陈国南部所有的战力了。
耶律若得骑在马上无精打采,身后的将士也是一样耷拉着神情,像一具具行尸走肉一样,完全没有狼骑该有的样子。
现在看着身后的将士,耶律若得连一句振奋军心的话都说不出来,初春应该是温暖的,可是为什么这个春天给他的感觉是这么的冰冷可怕,甚至远比冬天更冷。
黄沙残影,走在荒无人烟的峡谷小道上,倍感凄凉。
“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回梁都吗?”旁边的副将拱手说道。
耶律若得骑在马上,嘴角一弯,不只是在自嘲还是感慨,“你们问我,我又怎么知道要去哪啊?江湖如此之大,竟再无我容身之地。”
就在耶律若得感慨的时候,地面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耶律若得下意识的皱起眉头,但紧接着就听到烈马嘶鸣和铁甲赫赫的声音。
“耶律若得,你已无路可走,还不快速速下马受降。”陆谦林空灵的声音在峡谷上空响起,经久不绝,这声音对于耶律若得来说,不亚于死神的召唤。
“驾驾驾。。”整个小道四周的崖壁上瞬间出现无数手握长枪的祁宁军将士,挥舞着长枪大声呐喊着,“哈,哈,哈。。”
陆谦林一身金甲,身边跟着温九,郭靖天,李山子,秦落等人,为了追杀耶律若得,陆谦林可是下了血本的,这次是祁宁军全军倾巢而出。
另外一边,接到信件的徐晓狄也快马赶来,和杨觉春,苗安安合兵一处,两万大军直接压了过来。
前无退路,后有追兵,俨然绝境矣。
身边的狼骑一时间慌了阵脚,拿着弯刀长枪,惊恐万分。
反观耶律若得,淡定无比,缓缓卸下头盔,只有一只手臂的他为了陈国真的是尽力了。
打了一辈子仗,想到马上就要解脱了,竟然还有一丝的释怀。
“陆谦林,我们又见面了。”耶律若得大喊道。
从当初的信阳到现在,陆谦林也不再是少年将军,成了一个居功至伟,能征善战的沙场老将。
“耶律将军,别来无恙。”
“哈哈哈。”耶律若得听到这话后,直接大笑起来,“都追到这里来了,还给我说什么别来无恙?”
“我敬仰老将军许久,陈国三大名将,威名远扬,今日却要牺牲于此,晚年英名不保,听起来确实让人唏嘘。”陆谦林继续说道。
耶律若得眼神毫无波澜,“手上沾的血太多了,是该还还了,能战死沙场,倒也对得起边境猛虎的威名。”
“老将军放心,您的尸体我一定会送还陈国,并且施以厚礼。”这是陆谦林对耶律若得最后的敬重。
任何一个战死沙场的将士都值得尊重,当年的西北军神邢统亦是如此。
耶律若得拔出腰间长剑,重新戴上头盔,目光誓死如归。
“将军,将军。。”身后的狼骑将士红着眼喊着耶律若得的名字。
耶律若得微微一笑,看了看陆谦林,“陆将军,老夫再求你一件事。”
“老将军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