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婳和封齐铮面面相觑，“谈判？何事还需要谈判？”

百里平搓着双手，表情居然有些羞涩：“就是……世子妃上次所提之事。”

陆婳彻底懵了：“什么事呀，还请君上明示。”

百里平咳了一声：“就是……生孩子的事。”

“噗……”封齐铮没忍住，笑出声来：“君上这是回心转意了？”

百里平又是一声长叹，将闻爷的那番话说与他们听。

“什么？”封齐铮咋呼道：“就因为君上没孩子，所以他们想谋反，这是什么歪理？”

陆婳也不可思议道：“或许就是借口而已，君上不必放在心上。”

百里平苦笑：“不瞒二位，他们的心思，孤其实早就知晓。闻渊说的没错，国不可一日无主，孤如今的情况，那个位置着实很难不让人惦记。”

封齐铮：“那君上之前为何……”

“为何不多生几个孩子？”百里平捏捏眉心，疲惫道：“一来是长乐的事，确实让孤有心理阴影。二来……孤早有让位之心。”

“什么？”封齐铮与陆婳二人再次面面相觑。

自古，为了一个君主之位，不知有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他倒好，当得好好的，居然有让位之心？

百里平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孤的父君就是踩着无数白骨，走到那个位置上去的。在他晚年的时候，孤常常听他对着虚空自言自语，有时还会痛哭不止。细问之下，他说那些死去的人在嘲笑他，笑他被困在那张龙椅上，一生孤苦可怜……”

听到这里，陆婳心下了然。

百里平和天宸皇情况差不多，只不过前者活得清醒，后者则始终过了自己那道坎。

“他还说……”百里平深深吸了一口气，“还说孤那些莫名死去的几个哥哥，都是出自他手……他不想看到悲剧重演，所以一人承担了所有的罪过。”

闻言，陆婳二人震惊难言。

这都是什么逻辑呀！

因为不想看到手足相残，所以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百里平摇着头，涩然道：“很荒谬对吧？孤也这样觉得。”

“孤的第一个孩子还没出生，就随他母妃一起死去。再来，便是长乐……孤有时就在想，这大概就是老天爷给百里家的惩罚吧？又或者，再没孩子敢来了。”

“孤真的很怕再牵连无辜，真的怕了……”

“后来，孤就想着，反正这位子孤也坐得不安稳，不如就交给一个真正适合的人吧。曾经，孤觉得闻渊就是最合适的那个人。但闻家的野心大过了人性，令孤很失望。”

“之后，秦子桓的出现，孤又燃起了一些希望。临了，他也让孤失望了。”

百里平透过窗户，看向外面蔚蓝的天，淡道：“君主之位可以断在孤手里，但防风国不可以因此毁去。既然无人能担得起这个重任，那是孤自己来吧。”

他扭头看向陆婳：“所以孤决定答应世子妃的条件，只要有健康的王子诞生，孤就同意二位离开防风国。”

“啊这……”封齐铮被整懵了，茫然地看着陆婳。

陆婳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百里平这样的君主，她还是第一次见。

他清醒，睿智又敏感，他和历史上所有的君主都不一样，是个神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