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婳犹如置身于一幅色彩斑斓的丰富画卷中,她情不自禁闭上双眼,仿佛要将刚刚所看到的一切全部刻在脑海中。
自从前世父母前后离世,她就一直处于灵魂无处安放的飘零状态。
而在这一刻,陆婳突然就找到了那太久违的归宿感。
“很奇怪,这些日子,有时我走在街上,会突然害怕。”
封齐铮没头没脑一句,陆婳睁眼看他:“为何?”
“不知道,说不出来……”封齐铮努力形容:“总觉得眼前这些盛况就像是一场梦……”
陆婳大概明白了“怕梦醒了,会失去一切?”
“我不怕。”封齐铮单手靠在窗沿上,看着外面来来去去的行人,道:“父王常说,他九死一生,能活到现在是知足的。我就更知足了,过去的每一天都在及时行乐……”
“我只是在想,一个国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瓶,玻璃瓶握在君王手里,而百姓则活在玻璃瓶里。”
“你看他们活得多纯粹,一日三餐,朝起暮归,为生计而忙碌着,努力着……孰不知,他们的命运其实并不在自己手里。”
陆婳看着少年郎认真的眉眼,无比动容:“可大多数君王看到的只是至高无上的权利,他们极少有人会把这份压力放在心上。”
“可能吧……”封齐铮笑笑:“这两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中邪似的,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陆婳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默了默,冒出一句:“说明世子爷长大了。”
封齐铮怔怔,笑出声来:“你呀,永远都端着一副老成!”
“京城也看得差不多了,你还想做点别的什么吗?”
陆婳默了默:“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吗?”
封齐铮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最好玩的那自然是赌场了!”
“赌场?”陆婳好奇道:“你们都玩些什么?”
封齐铮见她并不反感,便热情地推荐起来:“混天和地,骨牌,会吗?”
陆婳摇摇头:“不会。”
“无声落叶萧萧下呢?”
“是什么?”
“叶子,马吊,纸牌呀!”
“不会!”
封齐铮开始皱眉了:“一片寒微骨,掷地问大小,这个总会吧?”
“这个是?”
“骰子戏呀!”
陆婳抿着唇,还是摇头。
封齐铮彻底投降了:“算了算了,那你且说说你会些什么,我带你去就是了。”
“我……只会治病……”陆婳说。
封齐铮愣愣,崩溃了:“你这也是一种病,得治啊!”
“对!”陆婳居然点了下头,爽快承认。
她这副少见的憨憨样儿,倒到把封齐铮给逗笑了:“赌场没法去,烟花之地……”好像更没法去。
最后封齐铮决定:“走,爷带你去京府最好的酒楼吃酒去!”
“吃你总会吧?”
陆婳赶紧点头:“会的会的。”
封齐铮几时见过她这等娇憨模样,眼眸渐深,终大着胆子捏捏她的脸道:“明晚的事有我在,别担心。”
…………
明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