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岑鸢想的没差江祁景最后还是没去。
艺术家都是孤傲的,不愿意和那些身上都是铜臭味的商人打交道。
虽然这么说有些故作特立独行,但江祁景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
凡事老子乐意。
这点就连刘因也拿他没办法。
只骂了他一句又不忍心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好歹也是她花费了这么多财力精力换来的。
最后只能让江窈也一块去了。
在去之前,岑鸢就想过,可能会在那里碰到商滕。
但她也没有任何不适应或是别扭。
把他和纪丞剥离开以后,商滕就只是商滕了。
在岑鸢眼中他和楚杭,和林斯年,通通没什么区别。
她温柔性子也薄凉清冷。
这种清冷无关对人的态度。
只是她的情绪,很难因为她不在乎的人而有所起伏。
楚杭亲自出来迎接的她。
他和商滕家世相当,年纪也相仿但是性子却如同两个极端一般。
如果说商滕是冬夜里的寒风刺人骨髓。
那楚杭就是夏日里的骄阳。
岑鸢对这两种都不讨厌也算不上喜欢。
这次的订婚宴来的人并不多。
除了两家的至交以外就是双方的朋友。
但来的几乎都是楚杭的朋友听说新娘从小到大都是跟在楚杭身边长大的。
如果非要深究她有什么朋友的话大概就是楚杭身边的那几个。
甚至也算不上朋友。
顶多算是和他们认识。
楚杭忙着招待客人带着岑鸢入座后就先告辞了。
岑鸢今天的穿着打扮很简单。
白色毛衣搭配浅色碎花长裙外面是一件奶茶色的双排扣呢子大衣。
微卷的黑发用发带绑了个马尾。
很简约温柔的打扮。
她哪怕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都给人一种,婉约贤淑的印象。
这样的人,似乎格外讨小孩子的喜欢。
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乱跑乱走,险些撞到旁边的桌腿。
好在岑鸢及时用手挡住,他的额头,磕在她的手背上。
有些发懵的抬头。
岑鸢见他身边没有大人跟着,温柔的蹲下,替他把松掉的领结系紧了些。
“怎么一个人乱跑,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抿了抿唇,大眼睛盯着岑鸢看。
过了会,朝她伸出手,要她抱。
岑鸢笑了笑,伸手去抱他:“以后不能随便让陌生人抱,知道吗?”
他才三岁,当然不知道。
所以懵懵懂懂的问她:“那陌生姐姐为什么要抱我?”
她伸手在他鼻子上,轻轻的刮了刮,笑容里是对小朋友的溺爱:“因为你可爱呀。”
她纠正他,“不是陌生姐姐,是陌生阿姨。”
小男孩摇头,去抱她的脖子,脑袋趴在她肩上:“漂亮姐姐。”
岑鸢无奈的轻笑,抱着他起身:“你家人在哪?”
他手指着前面,岑鸢便顺着这个方向过去。
越往前走,便越安静。
酒店在岛上,四面都是海,过来的时候,有专门的轮渡。
半小时一趟。
只有拿了邀请函的人才能上船。
直到前面没路了,只有一扇玻璃门,门外的浅灰色窗帘,被风吹的飘动。
小男孩的手还指着那。
岑鸢迟疑的过去,把门推开。
冷风彻骨,夹杂着淡淡烟草味。
男人听到动静,无声垂眸,那张冷冽的眉眼,比这冬夜暖不上几分。
空气中,是海风的咸腥。
轮船行驶在海面,热闹的灯光,和酒店里的,无甚差别。
商滕把指骨处的烟掐灭,放进手边的烟灰缸里。
深邃的眼底,倒映出岑鸢的身影。
她是平静的。
平静的冲他笑:“又见面了。”
撵灭烟蒂的手像是沾了水的拖把一般,抬不起来。
小男孩看到他了,大眼睛眨了眨,喊他爸爸。
岑鸢微愣了一瞬,眼里有话的看向商滕。
他走过去,看着岑鸢:“给我吧。”
是平淡的语气。
三岁的孩子,也有些重量了。
岑鸢的力气并不大,这一路走过来,也有些累了。
哪怕是寒冬,她额上也微微沁出了细汗。
从岑鸢手中抱过来后,商滕皱着眉,沉声训斥他:“说了多少遍,不要到处乱跑。”
完全没有对待陈甜甜时的温柔。
小男孩明显很怕他,瘪着嘴,又不敢吭声。
最后委屈巴巴的将眼神移向岑鸢。
露台的门再次被推开,江言舟还喘着粗气,看到商滕怀里的江禹城了,他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商滕,不厚道啊,自己没孩子就抢别人的。”
面对他的调侃也无动于衷,商滕好像很少对什么东西上心。
甚至于,完全剥离了正常人的喜怒哀乐。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隐藏的好。
江言舟抱着江禹城,让他把这见到谁都喊爸爸的毛病改改:“可别哪天别人拐跑了,你妈得和我拼命,要是你妈因为你和我离婚了,我把你皮剥了。”
江禹城被他吓到了,用脸去蹭他,小猫儿一样的撒着娇。
江言舟很好哄,气也消了点,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江禹城搭上。
他撞了下商滕的肩膀:“先进去了。”
后者点头,喉间低嗯,算是给过回应。
一大一小离开以后,偌大的露台,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安静了不少。
岑鸢看到他手边的烟灰缸,上面零乱的放着几枚烟蒂。
应该全部都是,他刚刚抽的。
商滕没什么烟瘾,偶尔抽烟,也只是一两根而已。
但像现在这么无节制的,仿佛还是头一回。
离开的脚步,稍微顿住。
岑鸢还是柔声叮嘱了他一句:“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