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被季零久夹着脑袋往房间里带,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出不了气了要死了。”死字用了翘舌音。 季零久松手坐床上审判她:“去哪儿了?” 秦亦将手中的野花凑季零久面前:“胖哥说带我去转转,你看我给你摘了这么多花儿,红的白的黄的,什么颜色都有。” 季零久不买账:“少来这一套,丢下我一个人出去还好意思了你。” 秦亦见哄不了她,将花扔一边,撸袖子的架势像是要干架。 季零久呵的一声站起来,原地蹦跳做热身运动,她咬住后槽牙说:“哎哟,意思是要干一架了?来来来,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姑奶奶的厉害!” 哪知秦亦嗷的一声向季零久扑过去,小媳妇般啜泣道:“姑奶奶,小的知错,还请姑奶奶高抬贵手,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这是她们在寝室惯演的一套,虽然已玩过多次,但每当台词说到这儿两人无不是相视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给你说个正事。” “什么事啊?” 季零久得意的小腰一扭,翻出个兰花指,说:“陈桦晔刚给我打电话了,姐姐我扳回一城!” 秦亦无惊无喜,摊开手道:“我就说你们是分不开的嘛,这个事儿过,下一个。” “哼,没有下个事!” “那我们下楼去逛逛,别总待房间里睡觉,你又不是来这里睡觉的。” 季零久被拖下楼,恰好遇见回来的张姐,她头上戴了花环,乍见两个小姑娘还有些不好意思。 季零久觉得新鲜,跑下楼绕张姐转两圈,对着陈哥啧啧称赞:“陈哥真是有心了,咱张姐人比花娇,原来都是来自于爱情的滋~~~养啊!” 张姐作势要打她:“小孩子家家的,调侃我也不嫌害羞吗?” 季零久咯咯笑着躲开,差点撞到路过的姜樾身上,他虚扶一把提醒她看路。 季零久好奇盯着他手里的东西,说:“哎,姜老板你拿的什么啊?” 秦亦凑过来:“这是□□?” 这话说得真有歧义,季零久横她一眼:“大姐,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好不好?” 张姐扶额,拉开陈哥:“老公,我真是老了吗?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污的吗?” 陈哥笑着带走张姐。 姜樾面对眼前两个耍宝的小姑娘异常无语,不过还是解释说:“这是山鸡,今晚烤着吃。” 季零久双眼放光:“那这几只够吗?我觉得我怎么也能干掉两只!” 秦亦附议:“我也能干掉两只,老板你别看我们好像不能吃的样子,实际上,我们能吃赢两男的呢。” 姜樾显然不信,大步走开。 季零久跟在身后:“真的,姜老板我们可能吃了,多加两只呗。” 姜樾回头看她:“加两只你们要是吃不完怎么办?” 秦亦大笑拍季零久肩说:“你放心吧老板,有我大久子在吃不完三个字都是是不允许存在的!” 季零久瞪她,姜樾笑:“行,要真吃不完我就让胡子给你硬塞进去。” 姜樾走进厨房放下腌好的山鸡,对正拔毛的络腮胡说:“外面两小丫头要求多加两只山鸡。” 络腮胡抬头:“你说啥?” “两小丫头说这几只不够,她们一人就能吃两只。” 络腮胡不信:“听她们吹的,现在小姑娘都说能吃,真吃起来扭捏的又说要减肥。” 姜樾笑,不置可否。 拔完毛的络腮胡准备点柴火做午饭。 姜樾从他身边过,络腮胡装作不经意问:“你那事儿平了?” 姜樾脚都没顿一下,走出厨房,说:“没,这不到这儿都没回去。” 络腮胡没再说话,叹口气继续奋斗自己的柴火事业。 姜樾出去,没走远,在屋檐下站着抽烟,他身子站得笔直点烟时头微低眼微眯,姿势实在有些勾人。 季零久与秦亦在地坝不知说什么,两人看起来颇有思考人生的架势,季零久望见了姜樾,她碰碰秦亦说:“看姜老板。” “看什么?” “觉得怎么样?” “挺帅挺有男人味的。” 季零久揶揄她:“是比顾学长多了些成熟的味道吧?啊?” 秦亦冲她翻白眼:“难道不比陈桦晔多了男人味?” 季零久哼一声,上上下下的打量姜樾,她说:“姜老板呢,这衣服裤子穿得胸是胸屁股是屁股的,腿还挺长,一看就有劲儿。” 秦亦掏出手机要给陈桦晔打电话:“久啊,你这是要红杏出墙哇?不行我得赶紧给陈桦晔打电话。” 季零久伸手掐她下巴:“要是陈桦晔能接你电话,才有鬼了,再说我是以欣赏的眼光看的好不好?” 秦亦瘪嘴:“好吧,对于我把你拐出来这件事确实让他对我很不满了,我就不去他面前现了。” 季零久拍拍她头:“别介啊,回去让他请你吃饭随便带上顾学长,怎么样?” 秦亦满心欢喜的答应,见姜樾进屋,说:“我觉得姜老板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季零久没了兴趣:“人人都有故事的,走吧大小姐,进去看看午饭好了没。” 去厨房时,两人被络腮胡轰出来:“去去去,外面待着去。” 秦亦扒门框:“我能帮忙的,真的,胡子大哥我都快饿死了。” 络腮胡虎着脸说:“帮忙炸厨房是吧!去去去,外面等着,马上就好。” 午饭很简单三个青菜一盆汤完事,络腮胡的厨艺不错,所以大家都吃得心满意足。 孙仲谋一吃完饭便撂下碗出去了,季零久和秦亦面面相觑,话全靠眼神交流。 胖子蹲前台下边打电话,牛都快吹上天。马师傅也早吃完饭坐在门槛上抽旱烟,络腮胡筷子一放抹嘴冲马师傅说:“走,马师傅,咱们早点去等着。” 马师傅磕灭烟随络腮胡出去,地坝外传来摩托车发动声音,没等细看就一溜烟的冲了出去。 张姐伸懒腰要上楼睡午觉,陈哥自然作陪,一时间只留下三人。 季零久转转脖子说:“我也想上去睡个午觉。” 难得的这回秦亦没有拦她,任由她上楼睡觉去,姜樾收拾碗筷去了厨房,一出来就不见秦亦身影,他往楼上看了眼,也没多注意便做自己的事去了。 秦亦一改人前的青春活泼样,她脚下生风走得飞快,像早已熟悉这里似的,目标明确的往溶洞走,她停在溶洞前很专注的看着里面,眼睛直直的像是发呆出神,丝毫没注意跟在她身后的孙仲谋。 其实孙仲谋跟在她身后也属巧合,秦亦走得很快,他喊了她一声她也没听到,孙仲谋看她样子古怪于是便悄悄跟了上来。 秦亦停在溶洞前也不进去,良久,她转身看见身后的孙仲谋吓了一跳,瞬间恢复原本的神态。 她拍着心口说:“你怎么在这里?不出声的吓死我了。” 孙仲谋伸手在她眼前晃晃,说:“我明明喊了你,是你没听到还怪我了。” 秦亦打开他手,往回走:“是吗?那我可能没听到吧。” 孙仲谋跟上她:“你刚才有点不对劲,你怎么了?” 秦亦突然停下冲他做鬼脸:“鬼上身了!” 孙仲谋不屑道:“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秦亦笑,指着他手中的罗盘说:“你不信鬼神,拿着它做什么?” 一时间,孙仲谋的表情是难以形容的纠结,他一甩头走在前面:“关你什么事?” “喂,回去后不要给别人说我今天来过溶洞。” 孙仲谋回头:“凭什么你叫我不说我就不说!” 秦亦双手合十,小声撒娇:“拜托,求你了,我想明天来给零久一个惊喜。” 或许是受不了女孩子在面前撒娇,孙仲谋十分不自然的骂道:“神经病!” 回去后秦亦悄悄上楼,见房间里没有季零久,只听得厨房有季零久魔性的笑声,那真的是能笑出猪叫的笑声。 季零久在帮姜樾串鸡肉串,他说烤两只整的,其他的切成块儿烤,于是季零久下来帮工。 胖子也在,他和季零久天南海北的胡侃,他思路清奇季零久也是个跳脱的人,姜樾在旁偶尔插两句,三人的画面居然异常和谐。 秦亦跑过去捂住季零久眼,压低声:“猜猜我是谁。” 季零久不满:“还能是谁,不就是抛妻弃子的负心汉秦狗子!” 秦亦搂住她脖子撒娇:“哎呀,小久久,我是在给你准备惊喜。” 季零久不买账:“我可不是你小舅舅,边儿去。” “真的,我给你准备了惊喜,明天带你去看。” 季零久不信:“信你才有鬼了。” 秦亦双手合十,眨巴她的大眼,说:“真的真的,保证你会喜欢,再说了你明天生日嘛,而且这次又差点因为我和陈桦晔分手,我肯定是要补偿你的呀。” 鸡翅不好串,季零久手一滑,差点叉到手,她对秦亦翻白眼:“拉到吧你,我还不知道你?为了顾学长吧,嗯?” 秦亦不好意思:“嘿嘿嘿,也有这么个方面吧,但绝对不是最主要的,你才是最重要的方面。” 胖子在旁不怀好意的挑拨:“哎呀呀,小秦妹妹真是重色轻友。” 季零久:“可不是嘛,她就是被顾学长那坨猪油蒙了心!”说着狠狠穿透手中鸡翅:“难道我不比顾学长长得好看吗!” 胖子盯着那被刺穿的鸡翅,咽了口口水,心想女人就是狠,看这干净利落毫不偏颇的手法,再次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惹女人。 “好看好看,你最好看了,十个百个顾学长都比不上,真的我发誓!” “哼!” “小久儿,渴不渴啊?我给你倒水,累不累啊?我给你捶背。” 胖子咂舌,看秦亦这狗腿子模样,对季零久是十分羡慕。 “小亦妹妹,给你胖哥也来杯水呗。” 秦亦瞪眼:“胖的人没资格喝水!” 气得胖子牙痒痒:“怎么胖还没权利喝水了!” “只有长得像我们小久儿这样好看的人才有资格喝水!” 这话说得,姜樾默默放下了手里的水杯。 季零久被逗笑,勉强接受秦亦讨好的水:“快来帮我们串鸡肉串儿,妈的,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吃这么多!少吃点不行吗?大家都减减肥不好吗?串得我真是腰酸背痛腿抽筋的。” 姜樾看她一眼,忍住笑说:“吵着要多吃的人不是你吗?” 季零久仰天哀叹:“所以说人呐,就不能不劳动,只有劳动了才懂得珍惜。” 秦亦说:“小久儿这是开始哲了。” 弄好所有东西后,络腮胡也回来了,人还没从车上下来就扯开嗓子道:“樾子,弄完了没?” 月子是谁?季零久看向姜樾,笑道:“姜老板你这绰号也是挺不错的哈。” 姜樾舌顶后牙槽,他算是看清了这丫头的特性,典型的顺杆子往上爬的那种,心情好的时候对谁都能调侃两句。 他眼神沉了沉:“那你叫声试试?” 季零久蓦地觉得自己有点犯怂,特别是他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时。 季零久怂的样子真挺搞笑,姜樾笑顺手揉了把她头发:“还挺怂。” 姜樾起身出去,秦亦呆呆望着季零久,半晌说:“我觉得姜老板刚才撩你了。” 胖子嗤笑:“小姑娘家家的专往那方面想,人樾子比小九妹妹大得挺多,纯粹就是当个小孩儿逗。” 秦亦不服:“胖哥我觉得你是眼瞎,那你是没看见刚才姜老板那个笑哟。” “啥啥啥?你个小姑娘哟,樾子就是会勾人,这点我还是服气的。” 季零久被夹在中间,出奇愤怒:“妈的!刚才他没洗手,摸得老子一头鸡油!” 秦亦叹气,安抚她:“大久子,这不是鸡不鸡油的问题,重点是我觉得姜老板撩你了,而你在转移话题。” 季零久白她一眼:“放屁,老子可是有夫之妇。” 胖子摇头:“小秦妹妹别发神经了,走,胖哥带你去找碳。” 秦亦不情愿的跟着胖哥走了,季零久也没在厨房多待,上去赶紧洗了头。 下楼时,天逐渐暗下来,地坝的烧烤架也架好了,季零久还是湿着发出来,络腮胡见了,不赞成:“你怎么一天洗两次头?” 姜樾抬头看她一眼,季零久冲他冷哼,头一甩甩了滴水珠在他眉心,他笑笑,随后低头点碳。 络腮胡不明所以,也不多管。 等天完全黑下来,姜樾从屋里牵了根电线出来,诺大的灯泡接上电,亮度能闪瞎众人双眼。 “哎我妈,这怕不是个小太阳哦。”季零久在烧烤架前嘀咕。 络腮胡笑,给鸡胗上刷了薄薄的油,说:“你们也是和我们挺有缘的,前段时间来这里的人挺多,樾子觉得烦了,已经把这店易主,你们是最后一批客人。” 季零久笑,毫不意外:“看姜老板的面相,就不像是会在这里长待的人。” 络腮胡递给她一串让她,说:“丫头神吹,你还能看面相?” 季零久开始吹了:“哎哟,那当然,祖上世代道士。” “世代道士,能有你?” 季零久回头,姜樾站她身后,她瘪嘴:“看看我这吹牛不打草稿的人,就不能遇到个咬文嚼字的专挑茬的人。” 姜樾和络腮胡大笑,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好玩呢。 “久!久!过来过来。”秦亦在烤自己的鸡腿,络腮胡要求她不停的转动烧烤签子,不能烤糊,于是她就听话的认真转动铁签,那态度都能得朵小红花了。 季零久过去:“干嘛?” “久啊,我胳膊酸了,你帮我转一下呗,胡子大哥说不能糊。” 季零久坐下帮她翻面,谁知她刚坐下,秦亦就窜了出去,朝络腮胡要了一把串吃得好不满足,好在她还有良心知道拿过来喂季零久。 “这串儿不错,肉质鲜美入口即化,不可多得。” “哎哟,好烫。” “再给洒家上点辣椒!” “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造啊啊啊啊。” “太好吃了,胡子大哥。” 叽叽喳喳的两人,得络腮胡白眼:“吃就吃,哪儿这么多废话。” “哎哟嘿,这是剥夺劳动人民说话的权利了!” “对!剥夺了!” 张姐笑得倒在陈哥怀里,眼睛笑成好看的月牙,说:“她们真是好玩,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小姑娘。” 陈哥也笑:“都还是不知道社会残酷的,挺好的。” 胖子说:“她两纯粹是还没吃饱就撑了的,吃饱了就得送精神病院。” 孙仲谋始终没搭话,一个人在旁安静吃东西,在闹成一团的人群里宛若透明。 络腮胡拿出了酒,据说是姜樾自己酿的青梅酒,入口爽利不烧喉回味甘甜,适合吃饭小酌,因为度数不高不醉人。 季零久可喜欢这酒了,自己抱了个小坛子不撒手,她沾酒脸红,可很少喝醉,属于越喝越清醒的一类。 秦亦倒是有些喝上头,甩甩头还是有些晕,她不会喝酒,啤酒是一瓶的量。 吃喝得差不多了,他们坐在地坝里轻声聊天,气氛很和谐。 季零久起哄让秦亦跳支舞,秦亦那真是说跳就跳,季零久帮她哼曲,她舒展身姿,赢得众人一阵拍手叫好。 秦亦坐回季零久身边,见她迷糊的小眼神季零久逗她:“亦啊,你最喜欢谁?” 秦亦羞涩的笑了:“顾凯。” “不害臊,那……你明天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秦亦看着她,难得的严肃认真:“让你,让你永生难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