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当机械厂职工们来到出事现场时,找到刚刚送走了小何司机的李慧玉,根据李慧玉的描述,他们赶到将近一公里外的小卖店,发现已经昏倒在那的林宗平。当他被送到医院拍片检查时才发觉,自己右肋两根肋骨都已经折断,万幸的是断骨没有刺伤内脏器官。中苦苦煎熬的一小时,成为了林宗平和李慧玉一生难忘的共同经历。
所幸的是千辛万苦追讨回来的那二三十台洗衣机完好无损,林宗平和李慧玉亲手套上的包装纸箱以及小何遮盖的帆布很好地保护住这些货物。
在工厂库房卸下来一番清点才发现,这次运回来的三个牌子的洗衣机共计三十二台,货值将近八万,比原先所付的货款多出差不多两万。刘国钊厂长惊诧地问李慧玉是如何做到超额完成任务的。李慧玉说,“厂长,你没看到我额头上鼓起的大包和我身上的这件混杂着雨水和汗臭的衣服吗?”接着她简要地叙述一遍跟林宗平追讨货物的过程。
刘国钊点点头说,“这几天,你们算是立大功啦。”他想了想又说,“多出来的那部分货物你打电话叫厂家派人运回去吧。明天起我给你放假三天,好好休息。”
李慧玉没有休息,她跑到医院看望小何和林宗平。司机小何只是额头划破一道口子加上脑震荡,第二天就出院回家休养,倒是林宗平伤势比较严重,肋骨骨折加上左边眉骨破裂,淋了雨伤口感染竟发起高烧。
胸口绑着绷带额头贴着纱布、脸颊烧得通红的他躺在病床上神志不清,还不时昏昏沉沉说着胡话。李慧玉守护在病房里,看着昏迷不醒的林宗平,内心忐忑焦躁痛苦不安。
她已经在这里守护了大半天,医生告诉她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目前需要静养恢复,可他的高烧却一直未能退下来,他的脸依然通红,嘴里间或含糊不清地嘟囔几句胡话,这胡话使得李慧玉的心难受异常。
先前林宗平的继母吴月娥守护了一夜,潘美华也特意请假来看望过林宗平,还送来一盒香港的花旗参茶。李慧玉劝吴月娥回厂上班,说刘厂长给了我三天假正好可以看护他。
吴月娥考虑一下同意了,临走前她问李慧玉拓展部是不是有一个曼姐。李慧玉摇摇头说没有。吴月娥眼睛盯着她又问宗平是不是在你们那里谈对象了。李慧玉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就说不清楚。
吴月娥走了,李慧玉坐在椅子上,呆呆望着昏睡的林宗平,脑子里一直琢磨着吴月娥的话。她为什么忽然问曼姐,这个曼姐是谁呢?还有,她刚才看自己的眼神,是不是怀疑自己跟林宗平谈对象?但从她的眼神来看,却似乎并不怎么友善,感觉她好像不怎么喜欢自己呀…
护士走进来,从林宗平腋下取出一根体温计观察一下。李慧玉急忙问护士,护士说38度9,比之前稍稍退了几分。李慧玉说要打退烧针吗,护士说已经打了,他身体里感染的细菌没有完全抑制住,发烧是正常现象,退烧需要一个过程。
护士出去了,李慧玉握住林宗平依然有点滚烫的手,轻轻叹息道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宁可厂家继续拖延下去,那样就不会遭遇那场台风雨啦。
忽然她听到林宗平嘴里隐约说了什么,她一怔急忙将耳朵贴过去,过了一会儿,林宗平又说了两个字,这回李慧玉听清楚了:曼姐。
李慧玉终于明白,先前他嘴里含混不清说的很可能就是这两个字,而且吴月娥也听见了,也许她还听见了什么,所以问自己宗平是不是谈对象。这个曼姐十有八九就是林宗平念念不忘的恋人。曼姐到底是谁?
李慧玉呆呆地坐在那里,失落地左思右想苦苦搜寻着,忽然她想起来了,她知道曼姐是谁了。她的眼睛红了,湿润了,嫉妒和感动同时充斥在心中。她想起那天晚上林宗平亲口承认有喜欢的人,却不愿告诉自己那人的名字。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呵!
刘国钊走进病房,将一网兜苹果放在床头柜上。
“小李你也在这。”他说着搬张椅子坐在病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