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九十二章 骇然(6k)(1 / 2)人在大唐本想低调首页

马车里。

鹅黄色的抹胸撑起丰隆两团,又随着呼吸夸张的起伏着,仿佛已经不堪负重。

“气死我了!”

李裹儿满心晦涩,涂着紫色豆蔻的脚丫子大踹案几。

憋屈和酸楚的情绪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避免自己正宫的声望和利益受损,那就必须杜绝上官婉儿去长安。

她不去长安的唯一条件,就是毁掉这桩婚事,继续待在皇宫。

“我好气啊!”

李裹儿粉拳狂砸枕头,等发泄完怒火,才平复好情绪。

她是正妃,上官婉儿连侧妃都算不上。

有时候出手帮助一个妾室,那是正宫分内职责,家和万事兴嘛。

李裹儿自我安慰了一下,达到精神满足之后。

她踱步到黄花木雕小桌前,打开桌上的食盒。

看着盒内的三杯冷饮,她从香囊里掏出一包粉末,细细倒进最左边的杯子里。

庐陵王府。

“父王,母妃”

人还没到,甜甜的声音传进大殿。

李裹儿手提食盒,款款而来。

她迫不及待炫耀道:

“女儿亲手用果品熬制的泽兰香饮,你们快尝尝。”

“啊这”李显脸上有明显的欣慰和满足之色,他感慨道:

“本王的女儿,也太孝顺了吧。”

身侧的韦玉也满意颔首。

李裹儿让宫娥打开食盒,她将左边的冷饮递给李显,她跟母妃一人一杯。

“快尝尝味道。”

李显抿了一口,感受舌尖的香甜,他畅快大笑:

“好,不比宫廷御厨的手艺差。”

李裹儿矜持的说:“多谢父王褒奖。”

顿了顿,她用闲聊的语气问:

“你们听说没,陛下答应了武三思的求娶?”

嚯!

听到这句话,李显满灌一口,气汹汹道:

“可不是,便宜这个死残废了!”

他初听时震惊且嫉妒,上官婉儿这种美色兼才情的女子,岂能嫁给武三思这种脓包!!

李裹儿蹙眉轻叹:“有了上官待诏,那往后武三思更难对付了。”

听闻此话,韦玉也是忧心忡忡。

同为权力中枢的女子,她当然很清楚上官待诏的政治能力。

不夸张的讲,毫不逊色于政事堂衮衮诸公!

倘若上官婉儿嫁入东宫,天然就与庐陵王府为敌。

这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对手!

陡然。

李裹儿冷不丁道:

“这不合礼制啊,上官婉儿是祖父的嫔妃啊!”

嚯!

犹如平地起惊雷,李显夫妇目露惊愕。

是啊,满朝上下竟然都忽略了这一层。

上官待诏太耀眼了,让人都忘记了她在皇宫的起步点。

她离开掖庭宫,被召入禁宫时,是以才人的身份。

李显皱了皱眉,不疾不徐道:

“这只是一个空名头,上官婉儿要长期待在宫中,母皇当时只是皇后,没权力下旨提拔她,只能授予内命妇的封号。”

“况且当时父皇卧病在寝,从来都没见过上官婉儿,她一直待在母皇办公的宫殿里。”

韦玉也回过神来,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陛下当时提拔一批女官,都是授予嫔妃的名号,跟高宗没任何关系。”

李裹儿神色沉凝,严肃的说:

“天下人都知道这是假的,但父王可以拿这点做文章。”

什么?

李显脸色骤变,厉声斥道:“慎言,跟本王八竿子打不着边际。”

韦玉也读懂了女儿的言外之意,吓得花容失色,板着脸大喝:

“休要胡来,王爷正是韬光养晦之际,怎能掺和进这里面?!”

“得不到丝毫利益不说,还要承受陛下滔天的怒火。”

“对,除非本王疯了!”

李显狠狠剜了女儿一眼。

你是不知道母皇有多恐怖啊,本王可不敢跟她作对,下场必然凄惨无比。

李裹儿眸光无波无澜,面无表情道:

“父王,你是高宗的儿子,现在朝堂,唯有你才能阻止这桩婚事。”

“闭嘴!”

韦玉掐着腰,手指都快指到李裹儿额头,言辞愤怒道: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才会说出疯言疯语,咱们为啥要去阻止?”

李裹儿垂着头,似是被说得哑口无言。

她用余光瞄着父王,见其面色一抹怪异的红,她知道药性开始发作。

“因为父王是个男人!”

“一个有风骨,一个睥睨天下的男人!”

“他偏偏就要阻止这桩婚事,向朝野展现他的强势,直面挑衅陛下,笼络李唐旧臣的人心!”

“父王是至高无上的李唐继承人!他岂能准许武三思像个蚂蚱一样蹦跶?”

李裹儿声色俱厉,口吻愈来愈激烈,尖利的声音响彻大殿。

韦玉胸脯起伏不定,她的血液都被这番话说得几乎燃烧起来。

可一瞬间,就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她这个夫君懦弱无能,见到陛下就两股战战,更别说直面挑衅了。

“别开玩笑了,王”

韦玉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注意到李显的表情。

癫狂!

对,就是那种肆意的癫狂!

脖子微歪,脸色涨红,额头青筋绽起,浑身散发着滔天的气势。

“你怎么了?”韦玉一脸惶然。

李显歪着头,声音泛着剧烈的冰冷:

“武三思,安敢欺吾父皇,吾饶不得汝!”

咔嚓

扭动脖子的声音,李显看着门外宫娥,咆哮道:

“更衣持剑,吾要先去宗庙!!!”

对于突如其来的剧变,韦玉吓得肝胆欲裂,她颤声道:

“王爷,你还真想去阻止婚事?”

李显脸色越来越红,一字一句道:

“贱妇,安敢忤逆吾?”

李裹儿打了个寒颤,心想:“父王,等药效消失,你就死定了。”

贱妇

韦玉满脸茫然,她从未想过某一天,会从李显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愤怒!

她玉颊扭曲。

“再说一遍!”她嘶吼。

李显双眼赤红,狞笑道:

“贱妇,回来吾再收拾汝!”

话罢拂袖,迈着张狂且不羁的步伐走进寝殿换衣。

东宫。

殿阶两旁僧道开坛做法,檀香弥漫场中。

群臣穿着祭拜的常服,手捧一炷香,纷纷躬腰。

他们将香插进铜炉里,走到武三思身边,喟然道:

“殿下,节哀顺变。”

武三思面无表情地点头。

众人暗暗腹诽,昨天要死要活,今天就急不可耐的下葬,这个无耻可恶的残废!

这是担心葬礼跟婚礼起冲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啊!

似是看穿了众人眼底的讽刺之色,武三思很好的隐藏了暴怒的情绪。

等孤掌权那天,就是你们的末日,孤要肆意屠杀!

想到脚底下躺着无数尸体,武三思有些抑制不住兴奋。

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而后满朝哗然!

只见道路的尽头,有人鲜衣怒马而来。

那个人拉着缰绳,大红的宽袍如烈火般炙热,自远处快速驾马奔来。

红衣飘舞,姿态桀骜热烈,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

众人皆是惊愕。

庐陵王?

他来做甚?

还有,今天是什么诡异的装束?

那人在距离殿阶一步之遥的地方猛地拉紧缰绳,马蹄蓦地止蹄。

他高坐骏马之上,神色的愤怒被大红的袍子映得犹如火焰。

他直视前方,以不可抗拒的姿态开口:

“武残废,给吾滚出来!”

他的模样这么潇洒张狂,视礼法如无物,却让人觉得仿佛天地万物都寂静下来。

这一幕,深深镌刻在群臣心底。

画面似乎戛然而止。

轰!

轰轰

耳边似有九天惊雷炸响,群臣感觉心脏被一只手死死攥住,几乎陷入窒息。

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们相互对视,皆能看出对方眼里的震怖!

残废?

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骂武三思残废?!

所谓骂人不揭短,当面骂人更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更何况,人家是储君,你只是皇子!

不管从哪个角度,你都没资格让别人滚出来啊!

场中气氛死寂,僧尼道士都停止做法事。

所有人眼神尽是迷茫的神情,宛如在看一个傻子。

如果庐陵王不是傻了,那他怎么敢说出这么狂妄的话来?

“残,废!给,吾,滚,出,来!!!”

李显歪着脖子,眼神是近乎恶魔般的狠戾。

可浑身每个动作又透着超然的气度,仿佛可挽天地之将倾。

慢半拍赶到的韦玉听到这句话,一阵眩晕,要不是李裹儿搀扶,险些晕倒在地。

疯了!

王爷彻底疯了!

他要把王府带入无尽深渊!

殿中灵牌最下方的武三思面色涨红,铺天盖地的耻辱席卷而来,差点将他吞噬。

我艹你妈!

连你这个蝼蚁都敢羞辱本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三思疯狂大笑,笑得脸庞剧烈扭曲,笑得嘴唇疯狂颤抖。

群臣循声而望,都能理解储君此刻的心情。

你说被张巨蟒蹂躏也就罢了,你庐陵王算啥玩意啊?

就算想痛打落水狗,你也没这个本事啊,武三思随便就能欺辱你。

庐陵王没有十年脑瘫做不出这样滑稽的事来。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武三思以手撑地而起,仰着头深呼吸一口气,满脸杀意的走出灵堂。

殿阶两旁人潮拥挤,还有许许多多闻讯赶来的人。

所有人都有一股预感,今天庐陵王要朝武三思发飙了。

李显歪着脖子,望着走来的声音,冷笑一声:

“好你个残废,欺负吾头上来了。”

残废二字,点燃了武三思眼里的杀机,他咬牙切齿道:

“孤要你死!”

“来!”

一声怒吼。

李显从骏马上一跃而下。

锵!

他握住剑柄,猛得一抽,寒芒骤闪:

“来,跟吾决斗!”

静!

场中一时鸦雀无声。

群臣满脸震撼,仿佛撞见世间最为不可思议的一幕!

来真的!

庐陵王真要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