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
一家酒楼外。
刑部衙役布置警戒线,满朝权贵围观。
只见一具尸体正仰躺在地上,脑海磕在了插锦旆的石墩上,颅骨严重变形。
“小光小光你死得好惨啊!”
哭嚎声断断续续,武延基瘫倒在尸体旁涕泗横流。
“魏王,你弟弟死的很安详。”
有人上前宽慰。
“滚开!”
武延基咆哮了一声,杀气腾腾。
周遭权贵相顾对视,不禁暗地里感慨。
这魏王真是克弟狂魔啊!
嫡亲弟弟武延秀被宫女韦团儿弄死,庶弟武延光坠楼而死。
做你的弟弟,老倒霉蛋了。
蹬蹬蹬
脚步声响起,宰相狄仁杰带着三法司前来验尸。
“魏王,节哀顺变。”狄仁杰温声道。
武延基抹了把泪,哽咽,“狄公,小光死不瞑目啊!”
狄仁杰表情严肃:“陛下吩咐了,三法司严查这件凶案。”
说着喊来仵作,仵作蹲下身子细细勘查,很快得出结论。
他指着尸体小腿内侧的血痕,沉声道:
“狄公,这是强行拖曳,在地板摩擦导致的。”
狄仁杰皱眉,便让酒楼掌柜领着去了三楼。
三楼房间的地板上,果然有两道模糊的血迹,一直到窗边。
“死者被凶手从窗边用力推下来,这是谋杀!”
虽是推断,但仵作语气很笃定。
说完却发现房间一阵沉默,连受害者家属魏王都脸色复杂。
凑上来吃瓜的权贵目光带着戏谑之色。
看来是一桩天大的丑闻啊!
这下神都更热闹了!
“封锁现场,闲杂人等离开,仵作仔细查验尸体。”
狄仁杰喝了一声,驱赶围观权贵。
权贵们倒不敢忤逆狄公的威势,纷纷告退。
走出酒楼,每个人脸庞都是兴奋之色,七嘴八舌道:
“凶手绝对是武攸嗣,他当时恰好就在这家酒楼。”
“就算不是他亲自动手,肯定也委派了杀手,总之跟他脱不了干系!”
“不容易啊,武攸嗣终于像个男人一样硬气一次了。”
听着这些话语,一个美鬓男子十分疑惑:
“诸位,能不能说了一下前因后果?”
安都侯瞥了好友一眼,嘿嘿笑道:
“寿梁伯,你刚回神都,不了解也很正常。”
“前不久,坊间有条谣言,武延光是殿下豢养的面首。”
“大家都当是笑话,殿下看得上武延光这种草包?”
“可发生了这件事,大家原本都不信,这下不得不信了。”
嚯!
寿梁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你是说?情杀!”
“嗯哼。”安都侯面带挪揄,不疾不徐道:
“虽说殿下跟武攸嗣的婚姻对彼此都是折磨,但武攸嗣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驸马!”
“岂能承受如此大的羞辱?”
“要是张巨蟒这般势焰熏天的人物,武攸嗣说不定像头老鳖一样忍气吞声,谁料却是武延光这种草包。”
“人家武攸嗣也有理由说,我比这废物差么?”
“越想越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动手!”
话音落下,众人不由地点头。
虽然只是脑补,但他们相信这就是真相!
“武延光这草包何德何能,竟被殿下青睐。”
寿梁伯语气酸溜溜的,嫉妒至极。
殿下可是天底下最令人垂涎的美妇啊!
有人叹息一声:“哎,武延光精通突厥舞蹈,或许殿下就喜欢这调调。”
寿梁伯艳羡道:“一坨牛粪能傍上鲜花,武延光死了也值了。”
“可不是,少妇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呐!”
安乐郡主府。
李裹儿侧卧锦榻,细细翻阅着罗织经。
“真可谓是阴谋学的扛鼎之作。”她不时点头。
来俊臣无赖出身,做到让人闻风丧胆的酷吏,果然有两下子。
不过仅此而已,在那个人面前,就是被削掉脑袋的蝼蚁。
床榻旁,包子脸丫鬟给她揉搓嫩足。
“阿琉,你有心事?”李裹儿漫不经心抬眸。
“郡主”阿琉忍不住抱怨道:“你非要跟殿下对着干,这回还栽赃”
“住嘴!”
李裹儿冷着脸,狠狠剐了她一眼:
“再敢多嘴,扒了你的皮!”
阿琉跺了跺脚,气呼呼很是郁闷。
“裹儿!”
急促的脚步声,一袭宫裙的李仙蕙闯进寝宫,满面焦灼不安:
“大事不好了,父王要退婚!”
嚯!
李裹儿娇躯一僵,全身血液无法控制的往脑海涌去。
她酥胸起伏不定,竭力控制情绪,“怎么回事?”
李仙蕙看着妹妹冷若冰霜的眉眼,低声道:
“父王说,宗正寺的族老下了最后通牒,李氏女打死都不能嫁张巨蟒,否则逐出族谱!”
闻言,李裹儿眸子阴冷无比。
一定是太平这个贱妇从中作梗。
贱人!
“裹儿,你没事吧?”李仙蕙心中忧虑,声音里满是急切。
宗正寺,掌管李氏皇族事务,包括李氏子弟嫁娶事宜。
按理说,有陛下的意志,宗正寺识趣走个过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