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广泗就不同,”乾隆接着道:“他虽然以前颇有战绩,但年纪不过五十几岁,比起策棱他们来,正是来日方长。”
“而且他与岳钟琪的宿怨是朝野尽知的,眼见着老对头如今已经位极人臣,爵位功名都封得无以复加,而他还只是一个区区的三等轻车都尉。”
“他现在一定满脑门子都是建不世之功,封公候之爵,好在世人面前扬眉吐气,至于别的什么都抛在一边了。”
“所以朕说只有他才能得心应手的打好这一仗,这几战下来,共计毙敌两万有余,且干净利落,毫不犹疑,不是印证了朕的说法?”
弘晓听了皇上的话,虽然觉得他存心太过阴狠,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身为帝王该有的心胸气魄?
于是心悦诚服的道:“皇上把人情世故,把臣子的心思都看得再透彻不过了。”
“把国家几十年后的事情都虑到了,如此用人选将,定然会是所向披靡,百战不殆!臣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百战不殆倒不一定,”乾隆轻笑道:“只要一直都是胜多败少,大胜小败,就足可以击溃敌人了。”
“张广泗在前方连战连捷,朝廷该有所褒奖了。”
“人家就是为了功名爵位才这样拼命的打仗,咱们就给他功名爵位,这样他打起仗来才能更有劲头。”
“这事不用议了,明日直接下诏,着封张广泗三等定远候!”
“望其知难而进,再接再厉,待奏凯而还之日,该员及以下一干有功将佐再行议叙封赏!”
乾隆云淡风轻的几句话,张广泗一下子就从轻车都尉直接越过了男爵、子爵和伯爵,成为了超品的候爵。
距离岳钟琪的公爵只有一步之遥了!
这仗还没打完,张广泗已经封了候爵,待全胜凯旋之时必定还有重重的封赏。
那就非公爵莫属了,到时他就可以宿怨得偿,在世人面前扬眉吐气了。
一连十几天,叶尼塞河边的清俄两军未发一枪一炮,不像是在交战,倒像是展开了劳动竞赛。
俄军士兵起早贪晚的在清军要塞的西面、南面两处修建营寨。
清军在俄军西面营寨正对面四里左右新建的营寨也一天天的修建起来,一百门火炮在营寨的西、南、北三面整整齐齐的排列开来。
按照张大帅的命令,朝向南、北两面的五十门火炮是自俄军手中缴获来的,而西面朝向俄军营寨的五十门火炮则是清军自己的。
这两种火炮俱都蒙了苫布,混在一起,用了七、八天的功夫从要塞拉来了这里。
如今,对面四里外的俄军营寨已然悄悄的进入了清军五十门火炮的最佳射程。
而俄军却依然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反应,显然还被蒙在鼓里,傻傻的以为清军的火炮只是为了防御而已。
半个月后,两军新修的三座营寨都基本完工了。
张广泗没去理会西面的敌人,却专门带了一标人马去远远的看了要塞南面的那座俄军营寨。
手举千里眼仔细观看,见那新修的营寨有模有样,炮台角楼一应俱全。
尤其是三面炮台上那整齐排列的一百多门火炮也都用苫布盖着,只显现出一个火炮的轮廓。
张广泗想起自己曾给宋显峰下达的命令,心中不禁一阵发笑。世上的事,凡是遮遮掩掩的,必有不可告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