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江湖人士,都喜欢拥有名号,因为这是实力的体现。
当然,你完全可以琢磨个高深莫测的名号来,花费个三五百两雇几个酒店的小二帮忙吆喝宣传,大伙一起哄,百姓一议论,名号便成立了,可想而知,百姓不求眼见为实,但求耳听玄虚。
整体说来,这也叫实力,学名是经济实力。
名声永远是虚的,毕竟舞刀弄剑不用嘴,听多了也就醉了,手中握着剑才是清醒的,但最清醒的还是江湖。
又点过一个屋檐,身影被月光照亮半边。
一只猫在楼道拐角谨慎的探出脑袋,双眼毫不畏惧的与我对峙,从琥珀色的目光中,我看到了传说。
在传说里,我的剑,也很快。
对于“快”,有这样两种描述,一种是,眨眼之间,对方倒地。另一种是,眼都不用眨,对方已然不省人事。
两种说法都对。
因为一次用的是暗器,我根本没拔剑。
另外一次事先给对手下了毒,当我准备拔剑的时候对方就毒发身亡了。
这就是真相。当事实用眼看到便是真相,用嘴,就成了传说。
很早的时候,我对“快”就有了超凡脱俗的认识。这一切都有赖于我师傅的悉心栽培。
自我记事起,就随娘亲投奔了一户大姓人家,我清晰地记得入宅那天,府门外躺着两块狮子门枕石,我抬头一看,牌匾上立有威严二字“裴府”。裴府主人人称裴员外,膝下有一子一女,名叫清浊与清白,据管家和邻里闲话时说,裴员外之妻裴氏,名姬,有倾国倾城之貌,能歌善舞,风华绝代,但不知何故,有一年突然消失,抛夫弃子,再无音讯,后来,更有无稽流言说,裴氏成了当朝皇妃。
“来,阿日,见过你的阿兄阿姊。”
在我的印象里,阿兄清浊就没有笑过,他轻蔑的眼神总让我不寒而栗,而阿姊清白就不一样,她特别喜欢笑。我也从未喊过亚父一声爹,清浊清白也似乎从未承认过我阿母的存在。
尽管如此,我们五口还是在一起相安无事过了几年平静安生的日子。只不过从家里的伙食,以及我们的宅邸不断向城外搬迁,最后竟乔迁到白鹭城远郊,我们可以得知,裴府正家道中落,走向衰败。
“走水啦!走水啦!”
十年前的冬夜,裴府突发大火,天空飘着白雪,却也盖不住冲天的火光,雄焰明耀,接连轰塌的房屋“噼啪”作响。
我在睡梦中被一个陌生的老头抱走,等清醒的时候才发现周围全是通明的火光,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幕,也永远记得那个令我冷的瑟瑟发抖的冬夜,因为在那一夜,我不仅失去了阿母,也失去了第二个家。老头后来成了我的唯一亲人,也成了我的师傅,大火后的第二夜,师傅告诉我,除了我,没有生还者。
前方突然闪现出一个黑影,单膝跪下,挡住了我的去路,同时他也打断了我的回忆。这个黑影腰间别了一枚柳莺令牌,上面刻着“角”以及他的组织代号“信”,他不是别人,而是我先遣的斥候。
“报告上峰,情报准确无误,目标此刻就在石上榴。”
“具体方位。”
“石上榴会馆顶层,剑歌台。”
“护卫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