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主子根本没兴趣,南巧又道:“但太医院并没有人去给宁贵人看病。”
温窈撸猫的手不停:“这和我们没有关系,听听就算了。”
宁贵人如何,与她不相干,她和宁贵人本就不熟,再加上宁贵人又是触犯的容翦,她观察过,容翦不会无缘无故处置后妃。
就连当初用那么阴险的手段污蔑她的宁才人,容翦处置她都是为了引出她背后的晋王。宁贵人定然也不止是因着御前失仪这么简单,想到这里,她更加坚定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念头,对南巧道:“只当不知道,也跟秋文说一下,咱们宫里的宫人不要在前朝如此忙碌的时候生事,惹得皇上心烦。”
南巧原本是想提醒主子一下,在这宫里,失了宠失了势,就会特别惨,结果见主子比她想的还要周全深刻,她便没再多说。
看来这段时间,主子成长了不少,比着刚进宫那会儿,想得更加长远,是她白担心了。
前朝繁忙,后宫相对而言,表面还算平静,总归没让容翦操心,天儿冷,温窈见天的窝在暖阁里,莫说宫门,就是屋门都不怎么出。
这日一早,温窈一睁眼就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间或夹杂着几声低笑,她动了动眉心,觉得有点奇怪。
这阵子,松翠宫的宫人都安静得很,今儿这事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喧闹?
没等她问出声,竹星就兴冲冲进来一边伺候她起身一
边道:“主子,下雪了,昨夜下了一夜,外面雪积得可厚了呢!”
温窈眼睛一亮:“下雪了?”
竹星点头:“现在还下着呢,大片大片的鹅毛大雪,外头松柏林都积满了雪,一眼看去,可漂亮了呢,奴婢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雪景呢!”
温窈小小惊呼一声,就要出去看,被竹星眼疾手快一把拦下:“主子衣服还没穿玩呢,外头冷得很!”
温窈有点等不及,刚搬过来的时候,她就幻想过,如果下雪了,这松柏林该有多好看,终于让她等到了。
她忍着迫不及待,洗漱完,匆匆用了早饭,被竹星和南巧按着裹了个严严实实后,终于被放了出来。
一出屋就被沁凉的空气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深吸了口气,果然带着松柏林的冷冽。
抬眼便是白雪映衬下的红墙,不远处便是还露着点点青翠的积满了皑皑白雪的高大松林,这一瞬间,温窈觉得心情没由来的豁达、豪迈。
雪还在下,纷纷扬扬飘着,视线有些模糊,却有种别样的朦胧美,温窈也不在乎,不等南巧给她打伞,就自顾自跑了出去。
竹星也是个贪玩的,见主子跑出去了,她也把伞一扔跟着追了上去。
这段时间,因着前朝的事,松翠宫可谓是低调得不行,难得碰上这样大的雪,又是入冬第一场雪,宫人们见主子兴致这般好,也都来了劲,一个个都跟着主子跑了出来。
刚出了宫门,温窈就被眼前的美景震惊了。
这片松柏林,本就很繁茂,往日里就很漂亮,如今下了雪,打眼望去,便如同被精心装扮过一般,美的让人惊叹。
尤其是地上厚厚一层积雪,更让人心情大好。
温窈有点明白古诗里那些对波澜壮阔心潮澎湃的自然景观的感慨了。
可惜,她才疏学浅,要不然真想赋诗一首。
她揣着手往松林里走。
竹星忙跟上。
厚厚的积雪,还不曾有人踏足,踩上去便是咯吱咯吱的脆响,听得温窈心情大好。
往里走了好一会儿,温窈转头对跟在她身后的竹星和南巧说:“咱们打雪仗罢!”
这么大的雪,这么美的景,这样现成的场合,不打雪仗实在是太浪费了。
南巧想说,太冷了
,雪还这么大,还是回屋,等雪停了的,她话还没出口,竹星就开心地嚷嚷:“好啊好啊!”
温窈当下就把手炉往南巧手里一塞,蹲下来就团了个雪球朝竹星砸去。
竹星没防备被砸了一脸,在温窈哈哈大笑中,忙躬身去团雪
眼瞧着主子玩得这么开心,南巧也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很快松翠宫的宫人就战成了一团。
温窈毕竟是主子,宫人们虽然玩得开心,但也没敢放肆往主子脸上砸,顶多是砸在脚边,除了竹星偶尔敢往主子身上砸,饶是如此温窈玩得还是很开心。
南巧原本在一旁看着,后来也加入了混战,好在没过多久雪便停了。
雪一停,众人玩得就更开心了,欢声笑语从松林里传出去,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意蕴。
容翦踩着厚厚的积雪找过来的时候,一个宫人一时准头失准,正一个雪球砸到温窈脸上。
宫人本想砸主子身后的小元子的,一看砸到了主子,顿时就吓得不行,不待他请罪,温窈便团了个雪球朝那宫人砸过去,边砸边笑着大喊:“好啊你,玩偷袭!”
看着吃了一嘴雪,都没顾上整理就报仇的温窈,刚刚还有些担忧的容翦不禁扯起嘴角笑了笑。
看着披着绛紫色披风,一张小脸都被脖颈那一圈白狐毛团起来的小脸,跑来跑去,笑声回荡,鲜活的像个精灵,容翦站在不远处,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在宫里被束缚了这么久,今儿难得开心,温窈是彻底玩疯了,压根就没注意到容翦来了,宫人看到容翦跪下行礼,她还当宫人在跟她玩声东击西,压根不信,团了雪就去砸,砸完就赶紧跑,转身的时候没防备踩进雪坑里,直接平摔,半个脑袋都扎进了雪里。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松翠宫的宫人,想上前去扶主子,但看到皇上大步朝这边走来,又都非常有眼色地跪着,没敢动。
温窈吃了一嘴雪,抬起头晃了晃脑袋,眼风里瞥到有人朝她走过来,以为是松翠宫的宫人,正要偷偷抓把雪砸过去,一道沉沉嗓音从头顶砸下来:“摔到了没?”
她一愣,这声音怎么感觉
没等她反应,一只手就伸到了她面前。
她抬头。
容翦正蹙着眉担忧地盯着她。
温窈:“”容翦怎么来了?
容翦挑眉,手又伸了伸:“还不起来?”他怎么就不能来了?你不去看朕,朕还不能来找你?
将近两个月不见,温窈看着眼前这张脸,莫名觉得有些陌生,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怔怔伸手。
温热的体温从掌心传来,温窈心头顿时被挠了下。
握上她冰凉的手,容翦眉头拧了下。
想起宫人说的,她已经在林子里玩了一个多时辰,容翦眉心便拧得更深了。
这傻子,怎么玩起来这么没个节制?
被容翦拉起来,温窈这才反应过来要行礼。
“免礼罢,”容翦皱着眉头,打量她乱糟糟的头发,还有脸上融化的雪水和汗水,语气颇有些无奈:“玩这么久,不累么?也不知道歇歇?”
温窈心里有股奇怪的感觉,但她一时也顾不上思考那感觉是怎么回事,只笑了笑道:“不累这么大的雪,皇上怎么过来了?”
容翦没说,他是突然想起来,她之前在心里嘀咕,喜欢雪,喜欢下雪天,只道:“想来便过来了。”
温窈丝毫没察觉到,她手还被容翦牵着,试探着问了句:“是朝政忙完了?”前儿就听南巧说荥河那边已经处理到尾声了,看容翦心情还不错,想来是处理差不多了。
容翦嗯了一声。
握着掌心里慢慢被他暖热的小手,这么久没见,容翦心头难免升起些别样的情绪,于是他又握紧了些。
见他有些出神,温窈以为他还在担心荥河的百姓,这件事确实影响甚大,容翦挂心也是正常,她想了想,宽慰道:“这事,谁都不想的,皇上心系百姓,现下也都安置妥当,只等开春便可恢复如常,皇上也莫要太忧心了。”
容翦嗯了一声,抬手把她脸上的雪水擦了。
指腹摩挲过脸颊,温窈忍不住打了个机灵,她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容翦抬眼瞧她:“躲什么?”
温窈要自己擦,动了下,才反应过来,容翦还牵着她的手,她试着抽了下,笑着道:“臣妾自己来就好。”
一旁的南巧已经捧了帕子,就在温窈以为容翦要松开时,就看到他从南巧手里接过帕子,把她脸上的雪水给擦了。
温窈:“”
因着最近一直在屋里也不怎么出来,温窈便没着妆,素净的一张脸,裹在白绒绒的白狐毛里,越发显得白净清透,一双水润带笑的眸子,忽闪忽闪,格外勾人心弦,看得容翦眸色沉了沉。
林子里没人说话,全都低着头,静静等皇上给温窈擦脸。
“走罢,”把她脸上的雪水擦干净,容翦这才牵着她的手往回走:“玩了这么久,也该歇歇了。”
温窈有点不太适应突然这么温柔的容翦,她偷偷看了眼,怎么突然这么体贴,该不会是个假的罢?
容翦:“”
咦?
下巴怎么这么尖了?
这是瘦了多少啊!
送的汤没喝么?
不提到汤还好,一提到汤,容翦气就不打一处来。
将近一个月,天天人参乳鸽汤,给了暗示,还是一意孤行丝毫不改,听着她心里的叽叽咕咕,容翦转头看过来。
温窈正在偷看,冷不丁被逮了个正着,她霎时一愣,紧跟着扯出一个讨好的笑:“皇上可以松开臣妾,臣妾自己走就好。”
牵着手,怪怪的。
她试探着动了动,但容翦却根本不松手。
温窈不知道容翦这是何意,只好冲他眨眼示意,那么多人看着呢。
容翦轻哼了一声,这么久没见,见了还要跟他这么生疏,到底还有没有心?
见容翦盯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温窈试探着又喊了一声:“皇上?”
话落,一只松鼠从树上跳过,踩落的雪登时砸了容翦一头。
温窈:“”
所有人:“”
看着威严的帝王,顶着一头雪的滑稽样,温窈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容翦:“”
所有人:“”
感受到容翦的死亡凝视,温窈忙收了笑,拿过帕子,垫着脚忍着笑小心地给他擦头上的雪,一边擦一边忍得咬牙。
看着她明明咬着牙,眼睛都忍笑忍得眯起来,肩膀还在抖的样子,容翦脸越来越沉。
擦完了雪,温窈强忍着没笑出声,咬着嘴巴道:“好、好了,外头冷,快、快回去罢。”
容翦眯眼,嗓音沉沉:“爱妃很开心?”
嗓音里的危险意味,让温窈忙板直了嘴角,她疯狂摇头:“没有没
有没有,臣妾是担心皇上,怕皇上着凉。”
容翦冷哼了一声,臭着脸牵着她往回走。
温窈忍笑忍得十分艰难,便也没再介意容翦还牵着自己这件事了。
从松林出来,容翦脸已经沉的不能看了,因为身旁的人笑了一路。
听着她心里欢快的笑声,容翦忍无可忍,停下脚步,转头盯着她。
为了不笑出声,温窈咬着嘴巴忍了一路,见容翦突然停下,诧异地抬头。
也许是心情好的缘故,也许是因为背后的雪太耀眼,亦或许是许久未见,她抬头的一瞬,容翦觉这双藏着笑意的眼睛,格外清澈灵动。
视线落到被她咬的红通通的嘴巴上,容翦眉心动了动。
温窈佯装一脸茫然和无辜,在心里嘀咕,怎么了?
容翦眉心动了动,你嘲笑了朕一路,你说怎么了?
“皇上?”温窈不解地询问了声。
之前不觉得,可这会儿,盯着她灵动的眸子,红润的双唇,白净的小脸,两个多月的思念突然就涌上心头。
他眯眼。
温窈不明所以,脸上疑惑更甚,便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
容翦:“”
这瞬间,容翦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
这只手不是挠在他手心,而是挠在他心头。
这么看着她做什么?眼神也怪怪的,不过
软糯的心声裹着轻轻的笑意在这片银白的世界飘荡,荡的容翦心绪都跟着悸动。
这么久没见,怎么感觉板着脸也更可爱了呢?
容翦:“”可爱?
确实瘦了啊!
容翦在心底叹了口气,算了,不跟这傻子计较了,她爱偷笑就笑罢。
他转身,刚抬脚
瘦了后这张脸更冷峻了!
不过嘴巴还是好软哦。
容翦只觉有什么突然收紧了下,他再次停下。
算了。
容翦心道,不等了。
等了大半年都没等到她去御前请安,等她主动亲过来,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呢。
思绪飘起的一瞬间,他便上前一步,另一只手同时揽住她的腰,低头朝她红润的唇上亲了过去。
温窈:“”
作者有话要说:容翦:
红鲤鱼:艹一种植物
抱歉昂,为了写到这个初吻,更新晚了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