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晔之的怀抱很温暖,靠在他的心口,闻宛白的唇畔勾起轻浅的弧度,突然觉得一身疼痛,也没那么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苏晔之已下了山,应当是寻了一家医馆,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
有人搭上她的脉,却是疑问:“这位姑娘的脉象好生奇特。”
闻宛白半掀了眸,虚弱地说:“不必看了,先找人替我清理干净。”话语中隐隐带着三分斩钉截铁,沙哑的声音却能透露出她此时的疲惫。
大夫看见她裙摆上渗出的血迹,不由一惊,“姑娘这是落红之兆,我虽未探出喜脉,却可以开一些药先引出姑娘体内残余的脏污。”
苏晔之咬了咬牙,腾出一只手,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啪”地一声砸在黑漆桌案上,声音冷得近乎渗出寒霜:“若救不了她,你也去死吧。”
此时天色渐晚,今日的医馆更是无甚人来。除了苏晔之与闻宛白,加之一位白发苍苍的大夫,余下的便是空荡与寂寥。
苏晔之小心翼翼地将闻宛白放置在一小榻上,血已不再如初时那般新鲜,慢慢地凝固,刺鼻的血腥味熏得人眼睛一疼。
不过须臾,老郎中便盛了一碗黑漆漆的中药,双手微微颤抖地递给苏晔之。
“公子先给姑娘服下此药,我去找些人来替姑娘处理血污。”
苏晔之接过瓷碗,将闻宛白扶起来,舀了一勺塞进她的嘴巴,可闻宛白此时迷蒙得很,神色已不大清明,药汁又顺着微张的唇流了出来。
“喝药。”苏晔之皱眉,抬起手轻轻拭去她唇畔的药渍。
闻宛白低低一笑,调皮般回道:“不喝。”
苏晔之突然小心翼翼地放平她的身子,灌了一口,勾起闻宛白的下巴,便吻了下去,顺势将药汁渡了过去。
如此,一碗药很快便见了底。
他自怀中掏出一个蜜饯,塞进闻宛白嘴里。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唇,灼热的感觉却让他如同着了火一般快速移开手。
闻宛白只觉腹部坠坠地痛,比之前还要痛,有更多的血从身体里流出,甚至掺杂着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她紧紧牵住苏晔之的衣角,双眸无神地轻轻呢喃着:“小晔之,我好痛啊”
苏晔之浑身一僵,指节分明的手抚上她苍白精致的脸庞,“别怕,我在。”
不过半晌,老郎中便找来了两位妇人。
“有热水么?”其中一位妇人看着闻宛白痛不欲生的模样,火急火燎地问。
老郎中连忙道:“有,有。”
“这位公子先出去吧,需要处理一下你家娘子的血污。”妇人一边说,一边跟着去拿热水。而另外一位妇人,则走近闻宛白,查看情况。
苏晔之眸光微微闪了闪,而闻宛白自然听见了她们的话,手微微颤抖地垂了下来,冲着他安抚一笑:“出去等我。”
苏晔之迟疑了一瞬,却看见她眸中的坚定,此时此刻,他确实不便在此。也罢,他转身掀帘走到外间,却是无一刻不关注着里间的动静。
不断有带着血污的盆子被端出来,他的心情五味杂陈,手紧紧地捏着方才被她牵着的那一方衣角,生怕会听见自己不想听见的消息。
“公子,这位姑娘的脉象出奇,恐怕只有念白医馆的陆大夫能治。我这里,唯一能帮到姑娘的,便是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