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后。
太后借着自己薄饮了几杯,叫引文扶着回去康宁宫了。
宴前请安的工夫,还有未尽的话语,让她特意留了引文。
“姑母,可是还有话要问?”引文扶着太后入到康宁宫中倚着躺椅坐下,退开一步道。
“是。”太后颔首说,“勤王……与公良长顾之间有无联系,可查清楚了?”
引文就好像早料到有此一问,微微福身答道:“引文已经向安排在王爷身边的探子那里细细询问过了,那日两人在街上只是偶遇,恰逢秦汕纵马穿街,一同制止后,又闲聊了几句,仅此而已。”
“是吗。没有深交就好。”
“姑母放心,从今往后,侄女会更加注意的。”引文说。
太后闻言,拉过引文的手,语气缓和:“如今西疆已然不甚太平,朝内要是再有个长短进出的,你王上表哥的愁日子就更多了。引文啊,这些日子,也确实辛苦你了……”
引文被太后拉道身侧坐下,微笑着回道:“太后娘娘,引文心里明白。我栖身于王府,就是要给太后您,还有王上表哥分忧的。”
太后见她乖顺的模样,心头一热,让琪姑姑拿了几件首饰过来。
锦红的托盘当中有一整套八件的步摇,每一件都是花枝语蝶。黄金曲成的繁花轮廓内,镶嵌着玛瑙琥珀。花形之下,还坠有珠玉、流苏。蝶形有展翅的,也有侧停的,不同的神态,各配上金银挂响,栩栩如生。
引文见这些饰物,是有所眼熟的。
“姑母,这不是——以前先王赠予您的首饰么?”引文惊问。还记得小的时候,自己入宫探望姑母,就见过这一套步摇。戴在当时还年轻的姑母头上,顾盼生姿,令她每每看得不舍转头。
“是啊!是先王所赠。想不到你竟然也记得。”太后让琪姑姑靠近一些,伸手拂过这些东西。好久没有拿出来戴了,难免怀旧。
布有皱纹的手一件一件地掠过,太后最后拿起了一件,亲自交到引文手中。
“你戴上试试,看看合不合意。”她对引文道。
“姑母……这……太贵重了,引文怎么能要?”引文连忙将东西用双手递回。
“欸——有什么不能要的。”太后坚持道,“哀家现在凤爵凰冠都戴不过来,就这套步摇,已经许久没有拿出来了。要不是那些带了凤雀的,予你不合适,哀家还想给你一套更好的。”
太后说着,让琪姑姑拿来了铜镜。
一面从旁照着,一面一支一支地比划。这一整套的蝶恋花,无论是哪一支,放到引文头上,都衬托了她的素雅恬静。
“你看,哀家的眼光是不会错的。这一套步摇再衬你不过了。”
到了这会儿,引文王妃也不再推辞,屈身道一段谢,便收下了。
“收下就好。哀家身边,也就你这一个侄女,不疼你还能疼谁?”太后在她坐回到身旁后,又拉过了她的手,“对了,璟儿最近还是老样子么?”
“是没什么明显变化,还是不通政事,最近就连读书的时间也少了。”引文作答。
“怎么?这是又要回到“酒色王爷”的故态?”
引文摇头:“这倒也不是,只是……”
“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太后幽幽地接了话。
顿时间,引文的脸色不太好看,表情也僵硬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