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城西,郭项大营。
四脚长桌高不过半米,其上文函堆叠,笔架空悬。
郭项面桌而坐,身旁还立着副将等人,个个戎装裹身,面容郑重却不凝重。
虽然与马族的一战在所难免,可没有战争,又何来军人的荣耀?尤其他们现在处于绝对的优势。虽然容城现由马族的人执管,城门紧闭,但全军上下都在为攻城作准备。
攻城用的攻城车、撞木等各种器械正在加紧赶制、调布。这些准备,原本需要三月左右的时间。
可因为太后早有筹划,防着西岐王向西出逃这一手,在机械方面的准备,早就完成得七七八八。就算加上从后方城市的调运,顶多也就是一个月的光景。
眼看这一仗,他们无论是人数,军备,还是在后援上,都是马族势力的数倍。如此优势,绝无输的可能。
形势当前,也就难怪这些将领们毫无艰难之感了。前军、侧军的将领们成排而立,候着郭项在军务方面的安排。
才讨论了几项器械挑运方面的进程,就有兵士从帐外来报,拿着公良将军的军函入内。
郭项当着众人的面展开,只略略阅过几眼,就搁置于旁。一时,之前的军务讨论也暂停了。
“统军?”侧将见郭项不语,不禁往前迈了半步问道。前线尚没有动静,难不成公良将军所在的后方有什么变化?
郭项的目光掠过矮桌,从侧将询问的眼神中看出了疑惑,随即说:“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公良长顾派人来询问军务部署,以及各处援点事宜的。”
侧将听后,见不是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识趣地退下了。郭项则陷入一阵思索。在他眼中,自认与公良长顾并不算一路人,公良长顾乃先朝元帅公良玮之子。要说当年公良老元帅的死,有他的参与,更有太后的指使。
虽然这些陈年旧事做得相当隐蔽,可一旦被公良长顾抓到蛛丝马迹,难保他不会有异心。
对此,太后考虑到公良老元帅的死因,曾多次要他注意公良长顾的动向。事实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后对公良长顾还是相当看重的。若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朝廷重要的军务安排给他。
更甚者,在他出了“熔毁”鹰头符的事后,王上更是把驻沛营的掌权都交到了他的手里,这里头必然也有太后的谏言。
说实话,对于君王之道他是不懂的,也无需懂。
也许从太后的角度看来,公良长顾是个可造之材,用安抚换忠心,是身为王者的伎俩。
可在他这里,要做到真真正正打心眼里信任任何一个公良家的人,都是难于登天的。毕竟,公良家沾在他手上的鲜血,已然洗不去了。
这一次讨伐西岐王,公良长顾的参与也是太后钦点的。至于这一令,是不是太后想要试探其对于朝廷的忠心,还只是一味的看重?郭项无从得知。他只知道,人既然派给他了,怎么用就得由他这个统军说了算。
现今,他们较马族占优,要他静静地守个后方,美其名曰“协助合围”,也没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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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湘城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