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若云对于陆星辰的了解是:这是一个类似小白兔一样的姑娘,胆小,柔弱,不善交际。她以为儿子对她的喜欢,仅仅是因为男人的保护欲在作祟,也是这小姑娘善于演戏,此刻,在听完这姑娘这一番不打草稿就信手拈来的说词之后,她觉得这姑娘比她想像的要有深度。
陆星辰很坦诚,说得话也很接地气男人都善变,有钱男人更是,图一时的新鲜定不下来的大有人在。她很看得开,也不想巴结,因为婚姻是她和她男人的婚姻,只要他们觉得相处舒服就可以了。拥有的时候好好珍惜,无法继续了可以说再见。
这态度,非常的潇洒。
如果陆星辰刻意讨好,席若云反而会鄙视讨好代表她贪图更多,不讨好意味着她只在乎自己男人。同时,陆星辰也表达了想友好相处的愿望。希望有朝一日她这个婆婆能看到她的好:只要她儿子不弃,就说明她这个儿媳妇有其优点,作为母亲,就该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并给予肯定。
不得不说,这小姑娘语气温温软软的,却很有个性。
这不是一个会为了男人的事业,而甘愿牺牲一切,奉献一切的女人。她有自己的思想,并且未来她还会坚持自己的本心去生活。
事实上,比起做男人背后的女人,她,席若云更欣赏独立自信的女孩。女孩价值不是为了成为谁的女人,谁的母亲,而是成为自己,实现自己的社会价值。
那些为了得到婆家认可,而说愿意在家做全职太太的女孩,她反会觉得她们格局太小。
是以,席若云对于陆星辰生有了另一种更为复杂的感觉,既无法接受,又无法否定她是一个值得考查的对象。
“你很会说话。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我也不会把你扫地出门的。我看过你之前的几条热搜。陆星辰,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背着我儿子勾三搭四,你会看到我的手段……”
她对她的人品,还是有质疑的。
陆星辰微微一笑,笑容清丽明净,“如果我真是那种不干不净的人,您觉得您那挑剔的儿子,会娶我?”
席若云再次被噎到。
是啊,她的儿子,可挑剔了,多少家世清白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姑娘,他眼睛都懒得瞄一下,却对一个小艺人情有所钟,甚至愿意为了她而参加什么综艺,这里头所折射出来的感情,真不是一般的深。
唉,这小丫头怎么就把她儿子给迷住了?
从影音厅出来,老太太已回房歇着了,佣人把她领到了秦深的小院,里头建了一幢古色古香的楼,一切家具皆按着中式的来,就连那床也是中式的,倒不是什么古董,但都是红木制的,非常的中国风,木工很是精致,应是手工打制的。
房内散着一种暗香,很好闻,可她闻不出那是什么味道。
衣柜里全部是秦深的衣服,清一色的西装,显得有点呆板。
床头柜上,摆着一相架,上面是秦深高中时的照片,看上去很清涩年青,笑容明亮张扬,不似现在,整个人比较正经严谨,笑的时候比较官方,哪怕他在谈笑风声时,也是有所保留的,倒是和她私相处时,他笑起来很真诚,也很温暖。
私下的他,和在人面上的他,是不一样的。
她拿起来照片,细细用手指描了描他有型的五官,笑容飞扬的他,真是养眼耐看不过拿这种男人当老公,其实真得挺危险的。说不定哪天,他就把她抛弃了……男人比女人无情起来,更可怕。
不,现在她不想这些。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享受彼此。不在一起了,好聚好散。大家都是理智的成年人。担心这担心那,没意思。
现在,至少他是她的,她享用过了,以后何去何从,就不用太在意。这世上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真的活不下去的人,就是心理素质不够强大。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会以爱情至上如今,她更注重自己的个人发展,婚姻不是最重要的,两性关系处得合适就好。
夕阳渐渐斜下。
秦深没有回来,她闲着无聊,走下楼去到不远处的花圃,那里开满了花,很是招人眼。
花圃里有女花匠戴着斗笠在拔草,施肥,乍一望过,一片彼岸花,一片秋菊,一片美女樱,被精心布局成各种形象,看得明丽又大气,空气里尽是花的香气……看得让人心花怒放,只是,这里怎么做了这么一大片彼岸花呢?
彼岸花的像征意义很不吉利。
她伸手轻轻触到花瓣上,想闻闻那花,据说,彼岸花的花香有一种魔力,能让人想起前世的自己,正当闻到那股淡淡地类似菊花的味道时,却被身后之人冷声喝断:“别碰我的花……”
她连忙把手忙缩了回去,转身看去,只见秦深的二姐秦书慧穿着花匠的衣服,手上拿着喷壶,脖子上挂着一条白色的毛巾,额头有细汗,眼神很幽深,脸上尽是不高兴。
“我不是想摘,只是想欣赏它的美……”她温笑解释道:“我也喜欢彼岸花。虽然在很多人眼里它很不吉利,但我就是喜欢它。白色彼岸花是曼陀罗华,红色彼岸花是曼陀沙华。曼陀罗华可以象征无尽的思念,曼陀沙华可以象征:悲伤的回忆,也可以被看作是天上之花,是天降吉兆四华,典称见此花者,恶自去除。所以,一种花的好与坏,就像旁人怎么去理解了……这和花是好是坏没关系……”
“你也种过?”秦书慧的神情缓和了。
“嗯,我爸爸和大哥过世后种过。因为怀念曾经……那时,我很希望这个世界上另有一个空间叫天上,而这种花是天上落到人间的,我种着它就可以通过和它们倾诉,和我的亲人们互通消息……”
那是一种纯纯的盼望。代表一份真挚的思念。
秦书慧似乎被什么情绪感动了,面色平静了。
陆星辰察颜观色,笑着继续说道:“二姐看上去很有花奴的架势……秦深也养了不少花……”
本以为秦书慧不会搭理,不想,她竟点了点头:“深深以前是不养花的,后来他病了一场,性格就有点变了,不爱笑,爱花草,也不大与我们这些家人亲近。星辰,你挺厉害,居然让我那不近女色的弟弟对你着了魔,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入赘到你们陆家去……”
秦书慧脸面上带上了笑,话里微带刺,语气却又像在开玩笑,让人嚼不出她这是损呢,还是赞。
陆星辰转了一下眼珠子,淡淡一笑,纠正道:“二姐,这不是谁厉害谁不厉害。只能说是在对的时机里遇到了对的人。人与人相处,眼缘很重要,三观更重要。三观一致,才能谈到一处。三观不合,月老也牵不上红线……至于他说入赘,那不过是孩子在家人面前说得气话……秦深很在乎家里人的……正因为在乎,也知道家里人不会怎么样,才敢这么耍赖皮的……家里最小的,总是最招人疼的……”
这话答得挺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