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妈妈回来那天,是白至善在客厅待得最久的一次。
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小型聚会,沈言他妈妈邀来了很多朋友,朋友顺便带小孩过来,有了小孩,整栋房子都很热闹,有几个孩子很喜欢黏着白至善,一个一个用着小奶音喊着姐姐姐姐,也很调皮,抓着她衣服玩。
他妈妈人很热心,说话也温温柔柔的,让人难以拒绝她的招待。
聊完他们,聊回大人的事,吃完晚餐,白至善终于可以回房间了,而李晔和沈言他爸妈还在客厅继续说着。
住了几天,白至善还是不怎么熟练用他家的花洒设备,刚开始用的时候,那哗哗的热水就这么从头顶洒下,湿了一身。
这次白至善又犯了,把要换的衣服都弄湿了。
最后裹了条浴巾走出来,想了想,先涂了药,再穿睡衣。可找了一会,没找到药。
在房里踱了几圈,药瓶的影子都没见到,然后门外一阵响动,小孩的声音细细碎碎传过来,带着孩子的兴奋和天真。
白至善想起自己刚才没有上锁,捉紧裹着的浴巾走过去,然后门把往下压了几下,几个小孩面上带着调皮的笑勾着门把出现在她眼前。
“姐姐姐姐陪我们玩呀。”
白至善愣了瞬,正欲将他们带出去,沈言就走进来把他们一个个提了出去。
最后看到白至善只穿着一条浴巾,下意识关上了门。
门外小孩声嚷嚷了一会,然后吵闹声渐渐减小直至消失。
卧室只剩两人,怪异的氛围开始蔓延开。
白至善走到门那边,打开了一点门,站在门后。
“你、你、出去。”
沈言走近她。
白至善不经意看到他手里的药,疑惑抬头看他,怎么会在他那?
“你落在外面了。”
沈言抬起手,给她。
白至善手伸过去,然后他手偏开了。
“白至善,我给你涂。”
“我自己可以…”
她声音渐渐弱下来,因为身后的门关上了。以及两人现在的近距离,沈言好像就堵去了她的去路,无声无息。
“可以吗。”
“可以阿……”
“可我想看看。”
外面的大人谈笑风生,房里静谧得,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白至善意识到什么,双手死死捉住浴巾,心跳剧跳如擂鼓。
半晌,他目光扫下来。
“能看看么。”
心理防线断开,白至善气息一瞬给打乱,红这张脸咬着牙道:“你休想。”
他撑着门的手放下来,落上她腰间,轻轻抓住浴巾,仿佛下一秒就要毫不留情扯下,“就一眼。”
白至善脸都快烫熟了。
又静了一瞬,沈言咳一声,视线偏开,唇角要勾不勾的,明显是在憋笑。
“白至善你想什么。”
“……”
白至善弄开他手,“沈言你别闹了。”
然后拿过他手中的药,他不放,手就这么覆在了上面。
“我给你涂。”
白至善不想理他了,直接打开门,推他出去。
沈母突然喊他,沈言这才放过她,并将药给回她。
白至善涂好药,穿好衣服,走到书桌面前。
这些天,沈言都来给她讲题,怎么赶也赶不走,还把他自己的书本都带过来了,害得她大部分时间没法专心复习,因为他盯着她看的时间大于学习时间。
白至善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一边苦恼没法集中注意力,一边又享受他明目的偏爱。
不过,心底却是欢喜的。
偷偷地,占有他的视线。
白至善看到小镜子中嘴角扬起的自己,眼底猛然恢复清明。
该不该期待?该不该说清楚了?说清楚之后呢,又该怎么做?他会介意吗?
她能不能…抱点期待?即使有一天会失去。
白至善一打开房门,小提琴的旋律从客厅传来,怔了会,缓步走过去,站在一角落止住。
客厅里,大人们都坐在沙发上,面上都带着笑容,看着为他们表演的人。
玩累的小孩一个个窝在父母怀中,目光好奇,看着大哥哥拉小提琴。
白至善凝着手执小提琴的沈言,神情专注,动作温柔得像三月的春风,张扬的那少年气收敛起来了,沉浸在音乐的世界当中。
他真厉害,什么都玩得好。
沈言拉到一半停下了,正要说回房间了,沈母走上去,拿过他手中的小提琴,给了他话筒。
“唱首歌给大家听听!”
说完,不等沈言开口,沈母扭头就跟朋友说:
“他呀,小时候唱歌还得过奖的。”
“我儿子在音乐上面还挺有天赋,大家可以听听,放松一下。”
听了沈母沈父的话,沙发上的大人一脸期待看着他。
“……”
每次聚会都是如此,沈言习惯了,神情淡然掏出手机,搜着歌词。
清了下嗓子,试了下话筒,便开始唱了。
原本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打扰了他们,准备走回房间的白至善,动作却在这一刻停住了。
白至善转过身来,一开始不可置信的目光,慢慢变得茫然起来。
太像了。
重新回到房间,白至善拿出手机,戴上一只耳机,点开音乐。
无所适从,茫然无神听着听着,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门给人敲了好几声,白至善都不知道。
此时她的手机屏幕正显示着输入的界面:
你是他吗?
“白至善。”
白至善登时回过神,同时慌慌张张把手机盖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