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爷子显然不知道魏应亡的身份,魏应亡也没有要说的意思,只是信步走到对方身边,装作随意地靠在桌子上,一把夺过账本看了起来。
细粮两万石,折合现银一万七千三百二十五两。
泥沙五千袋,折合现银八百九十三两。
注:捐给知府,用以赈灾。
魏应亡注意到“捐”那个字的起笔比平常的字要浓重许多,显然记账的人写字时在这个字上面停留了许久,才终于写下。
“真的是捐的?”
魏应亡指着账本问道。
钱家老爷这时也意识到魏应亡并不是劫匪,胆子便大了几分。
“敢问女侠是何身份?为何要过问我钱府私事?”
魏应亡冷眸极快地扫过钱家老爷,“砰”的一下将刀鞘扔在对方的桌子上。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你只管回我的话。”
钱家老爷被刀鞘和魏应亡的气势震住了,当即又向后缩了一缩,眼珠在眼眶中急剧地转动着,显然是在想说辞。
“说实话。”
魏应亡低声补充道。
钱家老爷立刻谄媚地笑了。
“国家有难,咱们身为富商,自然要支援。正逢家里有一匹刚进的粮米,官府的人来,老朽便做主捐了出去,不知这捐东西,有何不妥?”
钱老爷这态度放得很低,可说出来却分外硬气,甚至隐隐还带着点刺。
显然是将对官府横征暴敛的不满都发泄到魏应亡身上了。
魏应亡并没有计较,而是直接问钱老爷。
“如果我有办法让你捐出去的东西原封不动地回来呢?”
听见这话,钱老爷的眼里闪过一缕精光,他不由得身体前倾,“你有什么办法?”
“只要你肯说一句,这东西不是你捐的,我便能让贺洪章将所有吞了的东西都吐出来。只怕你没有这个胆量!”
勾起了对方的贪婪之后,魏应亡便顺理成章地用起了激将法。
谁知那钱老爷一点也不上套,刚刚还闪烁着兴奋的脸此刻已然冷了下去。
“阁下要咱们卖命,总要让人知道你到底是谁吧?”
钱家老爷阴阳怪气地说了这么一句,魏应亡便从斗篷下面亮出了一块令牌。
这是宫里通用的令牌,除了能够证明魏应亡是从宫里来的之外,便再看不出其他。
这家钱老爷也是个有见识的,当即便是一怔,旋即毕恭毕敬地对着魏应亡拜了拜。
“不知贵客临门,实在有失礼数,恕罪,恕罪。”
钱家老爷口里如此念叨着,起身便张罗着要给魏应亡准备上好的茶叶与点心,却决口不提捐东西的事了。
魏应亡一摆手,拦住了他。
“我只问你,敢不敢作证,说那些东西是贺洪章强敛去的,不是你们主动捐的!”
那钱老爷见魏应亡如此固执,糊弄不过去,便直接跪在了地上,哀嚎着喊出了声。
“求贵人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魏应亡被钱老头突如其来的一跪惊到了,伸手想将人扶起来,奈何钱老头死死地巴着地面,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而他家中的家丁显然也听到了动静,急吼吼地向这边跑过来,将书房围了个结实。
“都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