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薛文潘坐立不安的时候,沉默良久的周均益伸手制止表弟继续把肉麻当有趣,单刀直入道:
“四舅,这事儿很简单,我打算出家做和尚了。”
“什么?”开玩笑?!这玩笑好玩吗?就算是40多岁的老处男,也不是缺胳膊少腿的,犯得着这么颓废吗?一定是自己的幻听,一定是的!
薛文潘一脸质疑地看了看外甥,又瞅了瞅儿子,想求证究竟是不是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薛思敏却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无奈道:
“我也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可这是事实。表哥打算把公司交给我打理。”说完,不忘耸耸肩,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儿。
“交给你?”此刻,薛文潘一下子变成了哪吒,当然,他没哪吒的本事,脑袋却有他三个头大。
“爸爸是不信儿子有这个能力?”薛思敏立马找到了老爸碉堡的缺口,猛力一击。
“怎么会……怎么会呢?”薛文潘说得当然是事实,只是……
都清楚他头大的原因,也只有周均益能点破:
“四舅,你一定怪我不择手段,去调查你的隐私……”
“……”废话!知道还问?薛文潘虽不说,心里早就吐槽了。
“如果我说,这一切也是外婆遗嘱的一部分,你信吗?”终于可以坦白了,周均益感到双肩不再那么沉重。
“……”薛文潘闻言,虽沉默不语,却突然抬眼看着外甥,见他一脸认真,禁不住坐直了身子,听他继续讲述:
“四舅,外婆早就知道你有外室了,是不是?”
“嗯!”这一点,薛文潘也不否认,提到母亲薛宝宝,他眼里泛起了泪意,目光遂柔和了起来。
“她嘱托我要照顾好表弟,并且视其情况而加以培养。早在表弟上高中的时候,唐伯就已经把你的情况和外婆的嘱托交到我手上了……”
“这么说,他去美国留学,也是你一手操办的?”薛文潘试探着,心里默念:但愿不是,但愿不是……遍复读,不料,得到的答案却是:
“嗯!”
“那时候,我们送他去美国,你为什么不出面?我记得当时,接待我的是一位美国女人……”薛文潘觉得自己被耍得有些惨,总想在夹缝里找点生存机会。
“她是唐伯的大女儿琳达。至于为什么不出面,那是因为时机未到。”周均益坦然对视,不卑不亢不愧疚。
“那现在就时机到了?”薛文潘忍不住一个大白眼。
“对我来说,是时机到了。对你来说,也是切割毒瘤的好时机。”周均益对四舅的不满还是无动于衷,他现在已跳出自己利益得失的层面,看问题不再带有主观色彩,似乎带着点儿上帝的视角,故而孕育出“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大度。
“你什么意思?”然,薛文潘却从外甥身上看到了淡然,且是超级淡然,这淡然深深伤害了他的骄傲,感觉自己成了猫和老鼠里,瑟瑟发抖的耗子,完全处于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