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兄你等着!”柳一志咧嘴一笑后连忙转身去拿自己的书箱,从里边掏出来又一支竹笛,再一次递给向漠北,憨实热情得就像是烧不尽的火把似的,高兴之中还带着一股小得意劲儿道,“这一支给向兄!这支是我新的,我还没有吹过,向兄只管放心用!绝不脏。”
“不过这也是我自个儿做的,向兄不嫌弃就成。”柳一志嘴上是这般说,实际则是又抓过了向漠北的手,将那支新的竹笛塞进他手里。
“……”向漠北低头看向自己手中被迫接过的竹笛。
这是能给他嫌弃的机会?
这支竹笛的制作依旧粗糙,但打磨却是比柳一志手上那一支要光滑上许多,入手瞬间有一丝微凉感。
向漠北又有些微的出神。
曾经怀曦也是这般将一支玉笛放入他手中,那时候怀曦抚琴,他吹笛,宁玉兄长则是吹箫,也是在仲秋之夜。
“向兄!”柳一志轻轻碰了碰向漠北的肩,眸中尽是催促的光亮,“向兄快吹一曲,你我这一溜儿号舍可就靠你我了,其余人似都没带乐器来!”
向漠北并未说话。
柳一志又要再催,向漠北此刻将手中竹笛缓缓抬至了嘴边。
笛至唇边,清新的竹香瞬间入鼻。
他垂眸,将竹笛抵到了唇上,十指轻轻按住了笛身上的小孔。
低低的笛声自他修长的指尖缓缓淌出。
柳一志本还想说话,然在听到向漠北笛声响起的一瞬间,他便忘了自己想要说甚。
只听他指尖笛声空阔深远,余音不绝于耳,绵绵而起,初始如年少青涩,轻快悠扬,继而如心怀大梦策马草原,志气昂扬,陡然又如历经生死悲欢,绝望凄婉,悲壮回旋,渐渐又如置身江南雨雾,舒缓圆润,柔情婉转。
偌大棘闱之中的管乐之声不知何时尽停了下来,原本热闹非凡的号舍安安静静,只闻这跌宕起伏的笛音绕过每一间号舍,绕入每一人的耳。
便是那明远楼背面的内外帘官也在这陡然安静下来了的明月夜中听到了这仿佛述尽某人跌宕一生的笛声中停下了手中的笔,静静聆听,让这绵绵笛音拂去这些日子里来于紧迫的阅卷中而生发的烦躁感。
每一人都在静听向漠北的这一曲。
哪怕一曲终了,余音仍旧袅袅,偌大棘闱仍旧安静只闻其余音。
柳一志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半张着嘴,良久回不过神。
这、这确定是他做的简陋又粗糙的竹笛吹出来的曲子!?
这是只有九天之上的乐仙才能吹出来的妙音吧!?
向漠北并未察觉到周遭一样的安静,他只是神色清冷地将手垂下,将竹笛递还给柳一志。
柳一志未接,他还处在向漠北带给他的深深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方才吹的曲子根本不配叫曲子,而是小儿胡嚎。
向漠北见他不动,看起来比寻常更为憨傻,一时就起了幼时的顽皮心思,就着手中竹笛朝他脸上戳。
柳一志被戳回了神,正要说话,周遭忽然爆发出了一阵猛烈的击掌声与喝彩声,便是那原本还在继烛一心认真答卷的考生也都纷纷站了起来。
向漠北不明所以。
“向兄!”柳一志忽地抬手抓上了他肩,激动且崇拜地盯着他,“向兄笛音简直就是九天仙乐!这周遭的喝彩之声全都敬给向兄的!”
猛烈的喝彩之声久久不息。
向漠北怔住了,连柳一志抓着他双肩的手他都忘了去拂开。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夜幕之上群星之中那轮团圆的明月,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诚如泽华所言,这是即便年迈回忆起来时仍旧一切深刻的仲秋夜。
他将手抬起贴在心口。
怀曦,你可也瞧见了?
就在这时,柳一志用胳膊肘轻轻杵了杵他,悄声道:“向兄,我还有一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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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小鱼启动失败的一天,写小伙伴情谊太开森了,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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