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和他的半个师傅加护道人离开，凌云和郑尚一起收集证据，关于凌云怎么受伤的，凌云只字不提，郑尚半点不问。

凌云不想牵连到郑尚，郑尚知道问了凌云也没有任何结果，总之在郑尚看来，扳倒成知县这个人是一件大事，因为杨参是个好人但凌云的也是大事，他干着急也没有办法，倒不是说他不关心，他们萍水相逢，真正要看人心的时候也没有，只是觉得志趣相投。

但老话说得好：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凌云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不清楚，但凌云一定是个值得结交的人，哪怕他别有所图，就是图山神杨参的那一点宝贝，那也是付出与收益成正比，所以这样的人哪怕是利益相关，其实也是很好的人。

晃庭国如何，凌云不想知道，姓成的结局如何，才是凌云最想知道的，他真心要耍起阴谋诡计来，就当真是阴险毒辣到了极致，尤其是对于敌人而言，凌云下手是没有丝毫的犹豫的。成知县最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吐露自己贪赃枉法的罪行，败露之后，竟然还妄想挟持人质逃命，这些都是在凌云的设计之中。

成知县被杖责致死，此时还惊动了晃庭国朝廷，这些都不是最为重要的，凌云还暗中埋下了对付黄秋生的伏笔，设置十分隐蔽，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对付野心，无非是利益相关，才有使其上钩，再想办法对付。

麟州再往忘幽州还有好一段路程要走，在昏迷之时，心海之战，凌云已经将许多事情看得很淡，有些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可以慢一些，但是必须要做，他不想心里的温暖，就那么一点一点的逝去，他其实更喜欢被温暖填满的时候，只是人生在世，难免身不由己。

“你打算去忘幽州？”郑尚问道。

凌云点点头，“去之前，先去扶摇州，确定一些事情。”

“为了那个小姑娘？”郑尚轻声问道，他见识过凌云的正大光明，也见过凌云的阴险毒辣，凌云说起那个叫陈曦的小姑娘的时候，神色总是格外的温柔，人有多面是自然，但凌云的每一面都很真实，对于朋友是这样的，至于对其他人，郑尚懒得去管，像凌云这样的人，如果对他仇恨极深的，必然也不是善类了。

凌云行事处处都会给人留有余地，至少对于那个知县是这样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能改就是好事，只是那个成知县却没有悔改之心，所以没有悔改之心，凌云出手则更加毒辣，怨不得谁的。

凌云“嗯”了一声，陈曦是个好孩子，比草根更加讨人喜欢，或则说二人之间没有任何的可比性，陈曦是发自内心的善良，草根更加像以前的自己，而且让凌云更加失望的是草根的心里，还没有底线，人还小，他多读书，自然会懂得，但难免让凌云有些失望。

世界很多事情不需要要求尽善尽美，但是尽善尽美其实就是很好的事情了。

“从这里再走半个月，就能到下一处渡口，我回家乡，你去扶摇州。”郑尚笑着说道，他习惯性的拍了拍凌云的肩膀，凌云笑了笑。

“多喝酒，回家给小弟找给嫂子，我也好顺道来喝点喜酒。”凌云笑着说道。

郑尚双手叉腰，无奈的说道：“哥哥我孤家寡人一个，哪里娶得来媳妇，现在都三十好几了，就不耽误别家姑娘了。”

郑尚从军之后，多有转换战场，好在命好，几场参展都是活了下来，他家乡还算富足，只是离家多年，不知双亲安在否，年轻时候怄气离家，做了个不孝子，近乡情更怯，离家多思家，郑尚其实也很害怕回去。

每一个值得留恋的地方，最害怕的就是物是人非。

“娶个媳妇，安稳过些日子，有什么不好呢？”凌云想起看过的言情话本里的故事，有些话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他觉得文笔之间，多一些男子情思，应该是男子提笔的，“喜欢的人和喜欢你的人，如果刚好能够在一起，结婚生子，白头到老，还羡慕什么神仙，做什么长生不老梦，与心爱之人，执手白头，天下还有比这更欢乐的事情吗？”

凌云老气横秋，重重的拍了拍郑尚的肩膀，“大哥一表人才，又是军武出身，男儿气概非凡，找个媳妇，能有多难？莫要真的入了江湖，再想安生一些，就难咯。”

一入江湖，便终生都在江湖里，江湖虽好不如海，难以跃，多生死，不美也不好，里的江湖都是骗人的，大侠仁至义尽未必真好，坏人坏事做尽未必无因，没有天生的善也没有天神的恶，人性本恶，出于先天本存，长于后天所成。

先后顺序没有乱，善恶先后皆有因，没有定论，人心如海，无有同时。

“话是这么说，年轻时候做着大侠梦，行走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快意恩仇，”郑尚接过凌云递过来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后来参了军，见多了生死，就觉得江湖上那些所谓的侠义与邪道，如过家家一般，小到不能再小，再后来境界高了，见得更多了，山野精怪，修士武夫，便觉得江湖更大，生死又在不经意间，不够快意，太多无趣，也便生出了归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