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岳桓眼中的不可置信瞬间转为薄怒,他的火气彻底被点燃,再也不想纵容这个一而再再而三胡闹的女人,他扬起手,朝着近在咫尺的许知意头上劈下。
她仿佛能感觉到来自于他手掌处扇起的一股劲风,虽然不及窗外的呼啸的北风浓烈,却比它们更教她寒冷。
许知意本能的闭住眼,遮住眸中的惧意,但攥紧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表面的故作镇定。
印象中熟悉的热辣疼痛却并未在预料中袭来,许知意等待着,她试探性的睁开眼,见他的巴掌落了几寸,仍留在半空,手指微不可察的抖动着,似乎比她还要紧张,也比她的决心大。
对上他注视自己的眼神,许知意不卑不亢的外壳顷刻间瓦解了,好像他们又回到了从前,他虽然高高在上,暴躁易怒,但只要她一委屈,他便什么都妥协了。
“告诉我,“沈岳桓举着手,他艰难的张开口,眼里是一片许知意读不懂的情绪,晦涩难懂,说完这三个字,他一顿,后面的话说的缓而慢,语调也是难得的温柔,仿佛往里夹杂了无数个叹息,”你希望我出兵的目的,仅仅是为了那些百姓吗?”
许知意微微张口,半晌没有出声,那道紧锁在她脸上的眼神,精明的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
是吗?
她问自己。
见到无辜的又毫无还手之力的百姓惨死,她既心痛又同情,但仅仅如此,她也不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赌上后半辈子的荣华来见沈岳桓,她没那么伟大热血,最关键的是,她一介女流,也是过江的泥菩萨。
她错了吗?
她仅仅是不希望他死,不希望他为自己死。
甚至很难想象,如果这个世界少了顾西洲该怎样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