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敏之回头,神色复杂的沈铮扣着她的手腕,对她摇摇头:“你去了也没用,依据律法也不会受理的。”
她神色哀恸,缓缓抽回手,神情里带着一丝失望:“我知道,但我必须这么做,这些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祝敏之可以说是老夫人养大的,祖孙二人感情极为深厚,老夫人骤然离世,外人都说是被祝敏之给活活气死的,她的心里压力和负罪感可想而知。现在姜雨笙说老夫人的死有蹊跷,她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
她再要走,沈铮再次扣住她,声音有些暗沉:“敏敏,你这踏出去了,可想过会我们以后会怎么样吗?”
祝敏之的视线落在他那修长的手指上,那双手摩挲过她的唇,抚摸过她的脸颊,流连过她的身子,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快乐,悄无声息地住进了她的心里,再难剔除。
可是这世上,除了夫妻情意,还有让人难以割舍的亲情,祝敏之虽然骄纵、任性,但实则是重情重义之人,她抬手覆盖住沈铮的手,勾唇笑了笑,可那笑却苦涩极了:“这段日子我很快乐,但今日这事,便是要了我的命,我也必须要做。”
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沈铮的手,决然转身大步往前,沈铮再抓,那裙裳的衣角从他指间滑落,他的心陡然刺痛,她虽然只走了这么点路,他却觉得两人从此就相隔千山万水。
“原告是我。”祝敏之微微抬头看向杨少英,“我恳请彻查我祖父祖母之死,我怀疑这里面有蹊跷。”
“我是已故祝国公的弟,也是这宗族的族长,老六和他妻子就是病逝,耽误了送灵的吉时,我看谁耽搁的起!”祝叔这话才刚说完,护卫们就齐刷刷地拔出刀,大有再不让开就直接动手的架势。
方氏道:“何况她如今早就不是祝家的人了,更没资格提这些要求。”
杨少英看向祝敏之:“祝姑娘,你手里可有证据?依照你现在的情况,你若是想要状告,只能签死状。”
死状…
…
顾名思义,就是用死来状告嫌犯,若嫌犯真的是凶手倒还好,但更多时候都会因为证据不足而无法定罪,这时候原告就会被处以极刑。
祝敏之直直地跪了下来,再次对着棺木磕头:“祖母,您若是有冤就只管托梦与我,敏儿定会为你报仇。”她再看向杨少英,“杨大人,死状,我签。”
自大奉开朝以来,除了前尚书的案子有人死状过就再没人弄这个了,却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个这么娇滴滴的姑娘要签死状,别说围观的人唏嘘不已了,就是一向铁面的杨少英也颇有几分不忍。
“你可知若是被告没有证据定罪,你将会受什么刑罚?”
“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方氏母女对视一眼,她们没算到祝敏之会来,更没想到她竟然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求彻查此事,实在是棘手的很……
“既然如此,那本官依你便是。”杨少英命人去寻笔墨纸笔过来。
“她不必签。”沈铮走了出来,神色清冷,“原告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