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剑毫不留情的刺进了顾城的身体，刺的极深，锋利的钢铁毫不费力的破开顾城和普通人相差无几的肉体，从背后刺了出来。

剑锋刺的很痛，很深，顾城当即两眼一片发黑，血液像是小时候吃坏了什么东西一样不要钱的从他身体里吐出来。

如果是在游戏里的画，那他的血条肯定在这一瞬间就已经降到最低点了吧，该死的灰心哥，当初留着他就是他妈的一个祸害。顾城彻头彻尾的对这家伙还活在这世界上感觉到无比的恼怒，如果他还能活着……

如果他还能活着……

他真想活着啊。

顾城趴在泥土湿润的地面上，感觉到青草清新的气息随着自己的呼吸一点点的涌入自己的身体，胸口上那一到伤口不断的涌出乌黑的献血，把地面都给浸透了，他感觉到有一只脚踩在自己旁边的草地上，他勉强扭转自己的脑袋，是灰心哥。

“哎呀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听到头顶灰心哥传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颓唐和讽刺，让人心生恼火的贱气，以往顾城听到这样的声音他只会笑笑，但现在他只想跳起来一刀把这混蛋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他真想站起来啊，站起来把这混蛋和那只碍事的骷髅一起送他们去地下墓地里去。

“哎我说没事吧没事吧？还能不能站起来，要不要我再给你补一刀啊”。

我草泥马的混蛋，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顾城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深深的扣进了草地里，扣的满是指甲崩裂满手鲜血也不在意，他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得和在不死院那次一样鲜红了，一层肉眼不太可见的黑色雾气慢慢的从他的身体中弥漫出来，顾城全身的骨骼都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仿佛是有一千把锉刀在打磨着顾城的身体。

“哦”。头顶的声音看起来似乎是被吓了一条，灰心哥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变化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他所惊奇的是顾城已经受了这种程度的伤，但他看上去居然还有别的手段的样子。

“你还真是个不一般的人呐”。灰心哥笑了起来，笑声里尽是冰冷的杀意”但是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留你在这里不管了，毕竟你这样的人，发起脾气来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可是承受不住呢“。

他猛然一脚踩在顾城的脖颈上，把顾城的脸踩进青草和泥土里。

顾城的双手微微的颤抖起来，那当然不是因为害怕，顾城现在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不解和疑惑。

他搞不懂为什么灰心哥为什么会一言不合的就主动攻击自己。

你都已经会心丧气了为什么还会想着去毫无预兆去杀你一个对你友好的不死人？！

“真是把不错的好剑啊”。顾城感觉到一双手伸向自己的后背，把自己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巨剑握在了手里。

“哦“巨剑的重量显然是让他也吃了一惊”还真挺重的，就算拿去卖废铁，应该也能卖个好价钱呢”。

就因为这个？

为了这么一把破玩意儿你就他妈的杀了我？

顾城绝对不会相信这种扯淡的说法，灰心哥不是那些贪财的黑商，就算顾城现在想杀他想的不得了，但他也不想糊糊涂涂的死过去。

“你放心，你死之后，你身上的东西我会全部扒光，到时，敬请光顾威尔克姆老店”。灰心哥把巨剑像是丢垃圾一样的丢在一边，然后仰天刺耳的笑了起来。

这扯淡的台词听起来似乎有点儿耳熟，顾城已经想不起来是哪个倒霉催的在他耳边说过这句欠抽的话了，但他听着这句话就莫名的火大，似乎是有满肚子的气要出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放屁。就算死了顾城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真的觉得没有一点力气了，他的脸埋在祭祀场湿润的青草里，泥土塞满了他的口腔和鼻孔，灰心哥的脚死命的踩在他的脖颈上。顾城真的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

看来这次真的逃不了，顾城趴在泥地里，面前灰心哥磨刀霍霍。

只是他还在疑惑的是为什么和他一起回来的那只骷髅为什么却好像没有一点动静，甚至没有人发现他。

这家伙好像在害怕什么东西一样从落地的一瞬间就缩起来了。

但是顾城再也不能去想这些让他疑惑的事了，灰心哥把踩住顾城脖颈上的那只脚挪开，突然的呼吸顺畅让顾城眼前的景色再度变得清晰起来，他开始剧烈的咳嗽，咳的满脸都是乌黑的血浆和破损的内脏。

“还是这个东西用起来比较顺手”。

顾城听到灰心哥发出了赞叹的声音，然后他感觉到有一双手从他腰间摸走了什么东西。

他腰间只有一把钉锤。

“不过这个玩意儿会让你死的不太体面”。灰心哥抚摸着钉锤那凹凸不平布满铁刺的表面，感叹着顾城的人生，他已经可以幻想到顾城的脑袋像是西瓜一样在自己眼前炸开的美丽景象了。

“那么，再见了”。灰心哥瞄准顾城的脑袋，双手缓缓举起钉锤

顾城的身体微微一动。

“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顾城的脑袋真的就像是西瓜一样在灰心哥的面前炸开了，刺目的红和耀眼的白混合成黏黏糊糊的一团随着血液飘舞，像是顾城小时候吃过的某种价格昂贵的甜甜的油泥。

灰心哥厌恶的抹去溅在脸上的血肉，顾城的尸体就像一条被割了头部的死蛇，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顾城虽然不是虫子，可他现在的形象和虫子已经并无差别了。

顾城那无头的尸体疯狂疯狂的扭动了起来，碗口大的伤口重不断涌现出乳白色的液体，这些宛如脂肪一样的东西落到地面竟然溅起了一缕缕的白烟，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顾城的死去也随之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灰心哥早有准备，早在顾城的尸体开始扭动之时，他就远远的站到了旁边，他看着那些东西

如果顾城还有头能够回头看一眼的话，他就能发现自己的左脚脚腕上，被那只骷髅死命扎住的脚腕已经出现了青绿色的尸斑，而那只握住脚腕的右手，已经诡异的和顾城的小腿融合在了一起，这样一看，这具骷髅几乎就是在和顾城逐渐的长在一起。

如果不是顾城受了那一剑，他也不会连这种危险的事情都不会发现。但是灰心哥的眼睛远远比顾城想象中的要尖，所以从一开始连顾城都没有发现的时候，灰心哥就已经发现了这种情况。

“等他复活了之后一定会上来杀我的吧”。灰心哥自言自语道，脸上的表情是顾城从未见过的严肃和冷漠。

“那也无妨，只要他能杀了我”。

“反正我也已经灰心丧气了”。

不远处顾城的尸体终于安静了，他拖拉着身后已经没有反应的骷髅，在空中绝望的一阵扭动之后轰然倒下，尸体的伤口上那些乳白色的脓液也逐渐停止了流动，灰心哥忍着恶心从刚刚缴获的顾城的口袋里摸出一颗火焰壶，拉着了朝那一股白色的液体扔了过去，一声爆响，脓液仿佛油脂一般遇火自燃，原本平静的液体突然疯狂的沸腾了起来，宛如痛苦的蛇。

灰心哥看着那摊沸腾的脓水不断的自我燃烧着直到被蒸发成白色的蒸汽，然后他一点点的靠近了顾城，钉锤和剑紧紧的握在手里似乎在防备顾城的突然袭击，他用钉锤朝顾城的身上猛砸几下，除了带出鲜红的血肉之外没有任何反应，灰心哥送了口气，他弯腰把顾城扛在肩膀上，带着他走到身后的悬崖边，再往前一步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对不起了小子”。灰心哥拍了拍顾城的屁股，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把顾城从悬崖边丢了下去。

顾城的身体就像是一片落叶，在灰心哥的视线中迅速缩小，最终，被云雾所吞噬。

过了良久，山崖下传来了轻微的震颤声。

顾城只觉得眼前是一阵永不熄灭的白光。

他晓得自己已经死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脑袋挨了那一下，就像是小时候看过的电影里那样，落地必转九圈，眼睛开阖三下。

含笑九泉。

顾城可从来没觉得像是自己这样的人还有含笑九泉的时候，他死的时候满腔愤怒一肚子疑惑不解，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老老实实呆在坟墓里睡觉的类型。

就算不是不死人，他也会在某个狂风暴雨的夜里扒开坟墓爬起来吧。

他趴在地上，想在这一片寂静中听见哪怕一点点的声音。但他确实是一个人。没有人在监视他，也没有其他的任何人在这儿。甚至他自己都无法完全肯定他是不是在这儿。